睡了一觉,但是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浑身shi腻腻的。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命这种东西,还是要信的。
旁边的人见我醒了,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我没那个心思理会他,简单扫视了一圈环境,就是普普通通的医院设施。
没一会儿外边就进来一个人,他看我醒了脸上还带着微笑,Cao着一口不算太流利的中国话问我:“你怎么样?还有不舒服吗?”
我摇头,然后道了声谢。
医生也跟着进来,简单的检查一番,用叽里咕噜的话跟那个人说了半天。
那人送走医生,回来跟我说:“我叫豆仔,在工厂后边的河里发现你的。”
我看着他,细细嗅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除去医院的消毒水味,他身上带着的化工品的味道让我眼前一亮。
“你的伤口感染了,还要在住一些日子,不过……”他突然沉默了,看着那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可能发现了什么。
我道:“豆仔哥,你说吧。”
豆仔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本来看着没有我年纪大,顶多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你刚被我救上岸的时候犯了瘾,我从厂子工头哪儿换了点东西给你用了……”他再说下去我也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我露出一个比他还为难的表情,“可是我身上也没有一分钱,不如等我出院了去找份工作……”
豆仔大概也清楚我这身上真的是一分钱都没有,悻悻离开。
我住了一个星期之后就出院了,豆仔带着我去了他口中的那个工厂。
我们在门口被拦了下来,看守的人要先通报工头,然后才能进去,我站在豆仔身后观望着身后的路,心里一阵阵空虚。
“工头!”豆仔低声叫了一句,工头穿着灰色的制服从里面走来,站在门口打量着我,“这就是你说的人?”
我不禁抬眼看他,他们竟然用汉语在交流。
“是啊,他是个中国人,虽然做不了重活但是可以去干别的。”豆仔瞥我一眼,伏在工头的耳边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说着。
工头的目光始终在我身上,看得我浑身难受,我背过身去,强忍着那股子难受劲儿等着豆仔。
这几天接触下来,豆仔一直在试探我,我看得出来他不是真心待我,只不过他是真的救了我又不能这么把我丢下而已。
所以他会时不时的给我一点冰让我聊以慰藉,但是他看得出来,这点东西根本不够我所需要的程度。
不可能一下子让我舒服了,而我又只能依靠着他,所以就算是现在他把我给卖了我也不能说什么。
他们说了好一会儿,工头才朝我招手,此时我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
“你叫什么名字?”工头拍着我的肩膀问道,他身上那股子味道比豆仔更冲,更浓烈,我不由自主的想要多汲取一点这个味道。
“赵亮。”脱口而出,这是缅甸不是东欧,周朗这个名字在这地方,基本上就是没人知道。
我也不怕他们知道,谁又认得我呢。
不过,换个名字我更放心一点。
工头再说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只觉得浑身难受,尤其心里那一块儿空落落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在挣扎着要离开这个躯体一般,我猛然间抓住了工头的胳膊才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这么一来他们也都看出我的状况,工头挑了挑眉对豆仔说:“这样是好也是不好。”
“工头,人都在这儿了,到时候您送过去,钱一到手他们也不会找咱麻烦的……”豆仔一把拽过我,急急忙忙解释。
工头犹豫了一会儿,看着豆仔给我一小包冰之后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控制,省的他跑了。”
我蜷缩在地上,他们说什么我已经完全没有那个心思去听了,捧着手里的那一点宝贝,我快要疯了。
晚一点的时候工头带着我上了车,就是一个简单的面包车,里面没有那么刺鼻的化工品的味道,我微眯着眼睛靠在车座子上。
“阿亮啊。”工头突然道。
我起来恭敬的看着他,“哥,您说。”
工头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语重心长的说:“豆仔跟你说起过没有,要进城干什么?”
我摇头,“豆仔哥没说进城,就是说能给我找份工作。”我眼神闪烁着,不好意思道,“您也知道,我这都无所谓,有那个就够了别的不多求。”
工头听了我的话长叹一口气,继续道:“进了城可就不是咱这小地方了,你自己多留心……”
一番话说得我云里雾里,但是大概意思就是他们把我买给别人了,钱他们拿走,我的命他们也管不着了。
临了,我还装出一副十分感激的样子抓着工头的手,“谢谢了。”
路由颠簸变得平稳,外边的景色由杂草丛林变成了参差不齐的房屋,各类小贩在门口摆摊。
天色渐暗,烟火气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