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隽逸看着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害得我都没有空档去观察别人。我问过单隽逸:“你看什么?”
单隽逸脸皮厚极了:“看你好看。”
相处熟了就是这么没羞没臊的。她一抬屁股我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我拉着她的手估计也像左手拉右手。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由着她看。她看一节课,我就吃她半包零食。
她一直看着我其实无所谓,忍不了的是她不停地告诉我张国荣有多么风华绝代,从初三看完《东邪西毒》一直到现在,见缝插针不择手段。我的物理书上被她贴了张国荣的贴纸,模拟卷子上被她写上了张国荣的歌词!简直是Jing神污染!
这样的女生能有人喜欢吗?!
还真能。
音乐课前有人找我换座位的时候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傻乎乎地“啊?”了一下。
毛鑫皱着眉:“啊什么啊呀,我那套《灌篮高手》戒你两周,你就说换不换吧。”
我反应过来毛鑫是想干什么,一针见血:“我得先问一下单隽逸同不同意换。”
毛鑫脸上苦哈哈的:“她肯定不同意啊。”
我挺开心:“谁让你手那么欠,老要抢人家小纸条。”
抢单隽逸小纸条的人不止一个,但论频率、论力度,毛鑫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单隽逸从后门进来,看见毛鑫站在我桌子旁边,立马杀了过来:“你又想搞什么破坏?
我看着单隽逸和毛鑫吵吵,像条疯狗。单隽逸一天天二不颠颠,没有个姑娘样子,模样
倒是真的长开了,不再像一只干瘦的小黑猴儿,身材高挑,皮肤也白了,确实挺好看。
吵着吵着上课铃响了,毛鑫扔下一句:“你等着!我肯定能抢到你的纸条!”
这种情节在带颜色小说里会发展成毛鑫强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单隽逸到底抵抗不过,只好半推半就。但是就现实情况来看,单隽逸从初中到高二已经成功抵抗了四年多,未尝败绩。
从此之后毛鑫总是暗地里问我单隽逸都喜欢什么,偷偷塞到单隽逸桌膛里,明面上又对单隽逸冷嘲热讽。有时毛鑫给单隽逸买东西也会给我带一份,话梅糖,大刀rou,南京板鸭,大白兔,没一样是我喜欢的。
我都有点头疼。太笨了,可真是太笨了。但是也招人喜欢,像单隽逸一样。单隽逸和毛鑫完全是一样的人,Jing力旺盛,大大咧咧,满腔热忱。
我开始看着毛鑫,看他把半边身子从靠近走廊的窗户探出去,照着走廊上经过的男生后脑勺呼一巴掌;看他把头埋在桌膛里偷看灌篮高手,和单隽逸初中偷看小说的猥琐劲儿一模一样,那么高那么壮,缩成一团反而更加显眼;看他打大前锋,抢篮板、防守,动作利落又凌厉。他跳起来的时候衣角掀起,露出一截Jing壮的腰。我想象着汗水顺着他的上半身流下,给他的皮肤镀上一层反光的亮色,肤质比琵琶硬,也更厚,但摸起来一样流畅,肌理一样鲜活得能吸附我的手掌。
我第一次思考:如果我真正想要的不是琵琶,而是冲锋号呢?或者我想要的根本不是一件乐器,而是一柄长枪、一弯大刀甚至一把板斧呢?
毛鑫朝我这里看过来,挑一下眉,露出一个非常嚣张的笑。我心跳如鼓,单隽尔的一声轻嗤才让我反应过来:毛鑫看得不是我,他也不是冲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