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军事武器。在父亲眼里,我们俩互为对方的“plan B”而已,当缺乏利用价值时,就该被丢弃。
加冕为太子后,我的全部精力专注在“平民医疗改革”和“退伍士兵再就业”之上,根本无暇顾及丧弟之痛。大学时代的导师托藤考夫教授婉转地说,欲带皇冠,必承其重,做皇帝只有戒掉所有的情绪,才能刀枪不入地面对政敌。为此,我怕自己难以接任皇帝之位。
这三个月以来,每日都行走在福利医院和贫民区之间,和形形色色的人们交谈。他们有在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孩子,行动不便的老人,纺织厂女工,月台售票员等等。在战争时期,皇室成员只有走出城堡大门,和人民在一起才能带给国家希望。
此外,芙蕾雅被安置在柏林美泉宫养胎。远离维也纳这个政治旋涡,对于她和孩子来说都是好事。任凭我如何跟她解释当前局面都全然无用,她每天都平静地望着窗外的湖泊,不会主动讲任何一句话。
佣人说,我不在的时候她的情绪会稍微好点儿,所以我很少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至多在她入睡后,悄悄去房间看看她,在她的枕头放上一朵卡森红玫瑰。五月,德奥帝国的玫瑰花季节,漫山遍野,血一样地盛开着。
她熟睡时气息平缓,面色红润,孕态逐渐显出。不知为何,我越发觉得这个孩子不论未来是什么模样,都是值得父母去接纳。
四个月了,小宝宝已经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了。我不能和芙蕾雅说话,只能把所有想说的写到纸上,假若未来能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把这段话亲自告诉他:
孩子,你的出生注定活在一代人的恩怨之中。或许你会因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而恨我,但不论你做了什么,父亲都会无条件地爱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多想摸摸芙蕾雅的脸颊,但害怕惊醒了她。床头的花瓶里插满了血红的玫瑰花,希望这场战争早日结束,孩子能活在和平时代。
1915年 9月底
“艾德温,为什么最近的花都没之前的好看了?”芙蕾雅问。
“玫瑰盛开的季节已经过去了,现在只有花匠在温室里栽培出来的”。我回答道。也许经过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我们之间的关系总算有所缓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愿意和我讲话,虽然话语不多。她有时也会主动靠在我的臂弯里。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内心总是很平静,连面对死亡都变得安宁。她像古希腊的美杜莎,我只要看到她的那双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坠入其中。在光阴冢第一次遇见她,我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她跟我说,你是我的“YAHADA”(海伯利安人概念中的配偶)。听到这句话,我内心真的很是满足,甚至算是是难以想象的奢望了。
温室的红玫瑰要二十马克一枝,是工薪家庭大半个月的生活费。但芙蕾雅不喜欢,我就让花匠统统换成雪绒草。这种产自阿尔卑斯之巅的小白花美丽又桀骜不驯,和她挺像的。
1915年 10月30日
临产期越来越近。这段时间我尽可能地退掉一切外交活动,每天都在美泉宫陪她。孩子还有半个月就将出生,但她越发焦虑,本能地逃避所有关于孩子的话题。
如果这个孩子是我的,按照蔡博士的“公驴母马”的杂交理论表示,很可能诞生出一个难以预测的“骡子”。他/她会是什么模样?该如何成长?能不能在他人的尊重中度过一生?所有的一切都是疑问,我心里很忐忑不安,但必须要表现得轻松自如,不能再增加芙蕾雅任何心理负担。
老实说,我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地来到这个世界,能健康快乐地成长。我和蔡博士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私下订购了三张去往远东的空飞艇票。如果孩子有任何不测,蔡便带着芙蕾雅母子逃离德奥帝国。我则对外宣称难产死亡。作为父亲和丈夫,我誓死捍卫他们。
她每天疑神疑鬼,总是梦见“涅尔加”,是海伯利安信仰体系的邪神。“迷雾与黑暗之子,所到之处皆是死亡”,史诗中的涅尔加作恶多端,却诱惑了牧神的女儿,导致连年颗粒无收。
芙蕾雅经常从睡梦里惊醒,我虽然彻夜陪伴着她,可看到她精神恍惚的样子却也令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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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艾格妮斯本想睡觉,明天早上再继续翻读。但在连篇的花体字中突然看到“卢西安”的名字,瞬间像电光火石般惊醒了她。
在她印象里,哥哥从小性格温和,头脑理智又聪明,是全家最漂亮俊秀的小孩,根本不是“杂交而出的骡子”。每年盛夏,当艾格妮斯和珀西只会在泳池里相互泼水时,卢西安就能从跳台上跃起优美的身姿,打起小小一片水花,跳水和运动员一样优美。艾德温坐在花园里写生,被儿子震惊得直拍手,“上帝呐,这孩子简直是天生的运动员!”
很快,“天生的运动员”被扩展成“天生的学者”、“天生的钢琴家”......对于只能做哥哥身后的小跟班,珀西很是酸溜溜地说,“这有啥了不起的,无外乎多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