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厢车抵达公寓地下停车场。
温乐仁面上不动声色,答应了让司机去抽烟,自己把鱼运上楼。
司机刚一走开,温乐仁就赶快走到后面打开了厢门。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后面一丁点动静都没有,温乐仁十分怀疑傒渔是死了还是晕了过去。
然而厢门打开,内侧的白光亮起,他就看到了那双深碧色的眼睛,鲛人抬头看他,眼睛里毫无色彩。他好像一直趴在原地,动也没动过。桶里的水颠簸出来洒了一地,几天鱼翻着肚子飘在桶里的水面上,他也没动过。
温乐仁有些诧异,跳上车。他把傒渔抱上车之前把绳子解开了,怕他缺水而死,也怕他饿死。
结果水没动,鱼也没动,难不成鲛人要和人类一样吃饭么?
温乐仁走过去,附身去看,就看到傒渔的腰侧不知道何时划伤了一个口子,红色的血ye和海水混在一处,惊人的一片血红,一时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划伤的。
他探手去摸,又被傒渔躲开。
“别动!”温乐仁突然有些不耐烦,把人挤到角落里,再翻了过来,就在腰侧处,约五厘米左右的划伤,好像不是车里划的。
那就是海里划伤的,他怎么没注意?
温乐仁自认自己观察力不错,看人看物都很准,但竟然一直没注意到自己带回来的小鱼身上有伤口?
他从傒渔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受伤的,毫无痛苦的神色,难道他没有痛觉吗?
他想了想,转身下车,从司机那里拿了一包纸巾过来,把鲛人按住,擦干净伤口旁边的血迹,自始至终小鱼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
温乐仁颇有些闷气,伸手拿过袋子和衣服把傒渔裹严实,跳下车,一脚踢上厢门,就往电梯走去。
远远来看,其实更像是抱了个人,他故意把傒渔的脸蛋露出来,让他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结果顺着电梯向上,竟也没遇到一个人,怪可惜的。
他把傒渔放在浴室里,家里不大,没装浴缸,只能就地放。
司机打过来电话,问他车里的鱼不要了吗,温乐仁转账付了款,说随他处置。
司机得了几桶鱼和几倍的车费,美滋滋的走了,连洗车费都不算了。
凉水从花洒落下来,尽数浇在傒渔的头上,他有些迷茫的伸出手,摸了摸水。
水从他的指缝间滑落,浇在脸上,他闭上眼,察觉到这水没有味道。
鲛人成长到一定年纪,是可以上岸生存的,自然对于水的要求并不高,不像某些海生物,离了一定浓度的海水就会死掉。
他也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杀掉,傒渔有着莫名的安心坦然。他离开了鲛人族群是自己的想法,想来遥远的海岸看一看,自然就不曾想过会被恶毒的人骗了去。
没几天他就可以上岸了,傒渔算着,很快,很快就可以走路了。
他发着愣,就见那个人重新走了进来,换了衣服,赤着脚,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伸手在他头上抹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边念叨着: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用这个洗发水,但头发太恶心了,必须要洗。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炖一锅鱼汤。”
傒渔闭上眼,水流带着刺激的泡沫从他的头发上和脸上滑下来,过了好久他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到温乐仁黑色的瞳孔。
“洗好了。”温乐仁说着,伸手拿起一条浴巾,把傒渔的上半身擦干净,至于鱼尾...先放着吧。
冰凉的药膏带着刺痛敷在腰部的伤口上,傒渔上半身趴在温乐仁腿上,他被牢牢地把控着,任由冰凉的手指在腰侧敏感地带徘徊。
他一阵一阵的发抖,发颤,直到温乐仁的手指从他的腰上离开,傒渔还在颤抖。
“怎么了?”温乐仁疑惑地把他扶起来看了一眼,问:“疼?”
傒渔还是那个样子看着他,脸上表情不多,他不知道如何表示亲昵也不知道如何表示愤怒,只是白皙的脸颊飞上了两朵红云。
温乐仁懒得去踩一条鲛人在想什么,起身就要去拿吹飞机把他shi漉漉的头发吹干。
就上了个药,小鱼的头发都要把他裤子滴shi了。
吹风机轰隆隆的响,傒渔不得不捂上耳朵,温乐仁一边吹一边嘟嘟囔囔说着:“幸好不喜欢女人,要是天天给女朋友这么吹头发,我迟早要疯。”
温热的风往傒渔的脖子里灌,他止不住的往温乐仁怀里缩,温乐仁就抱着他给他吹。
等深蓝色的长卷发吹得差不多,温乐仁才把他推开。虽然鲛人是鲛人,但貌美是真的,身娇体软也是真的,温乐仁也架不住一个人往他腿间趴着蹭。
正尴尬他能对鲛人起反应的时候门铃响了,温乐仁沉默着出门,没一会儿他就拖着巨大的包裹重新进来了。
充气的泳池很好弄,他大概比划了一下位置,把泳池摆好,充气,注水。
傒渔就趴在他旁边看,等温乐仁弄好,不用他说就跃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