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陷忠良李公成仁 遭凶變小姐落難
詩曰:
自來大節效愚忠,除jian參佞古今同。
堪憐拋卻小兒女,蓬丘飄泊任西東。
話說李世年看見紙張又重落回書案,微微一愣,隨即向天一揖,便回到屋內,構筆凝思,一霎時文思暢湧,手不停揮,隨即寫道:
【臣監察院禦史李世年,誠惶誠恐,匍匐金階,啟奏我皇,願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竊以內侍魏忠賢原一無賴小人,因緣時會,遂得進侍。聖恩浩蕩,蒙寵已極;不思圖報,反肆威福。大權擅專,欺君誤國。粉身碎骨,難蔽其辜。
又賣官鬻爵,無所不為,私通客氏,穢亂內廷,縱情聲色,荒yIn無度。刺事東廠,枉法貪贓,朝廷名士,橫加誅戮,重稅繁刑,慘無天日,天下州縣莫不傾仰鼻息。以求幸進,甚至立生祠,認幹父,內外勾結,狼狽為jian,四海之內,民不聊生,天下為之膽寒,怨聲因而沸鼎。可死之罪,擢發難數。
而又一面蒙蔽聖主,陰蓄死士,圖謀大逆。臣世受皇恩,未圖報於萬一。社稷在危,未敢寧處,是以罔識忌諱,幹達宸聽,伏祈將該閹監魏忠賢交三法司,嚴訊欺君誤國,大逆不道之罪,以正國法,而順輿情。
臣言不確,幹受反坐,冒死上奏。】
李世年一氣寫完,將魏監的罪憂一一列出,心裏痛快無比,隨即重新抄錄,準備晨五鼓上朝奏知皇上。
抄錄完畢,便自去安歇了。
且說那魏忠賢自知做的都是不法勾當,深恐天啟皇帝有所察覺,因此行事特別小心謹慎,又加上他大權獨專,因此小黃門的當值人員都是他的心腹。
為防萬無一失,他早就在午朝門上預備好了人,凡有外面呈進的奏摺,他都要先過目一遍,見有參劾自己的奏摺,便即扣下,將那些與他不相干的,送呈皇上批閱。
他再將這彈劾他的人,記住心頭,不出一兩日,這人就要橫被加以罪名,或殺或戮了。
這日早晨,魏忠賢趁皇上尚未臨朝,便來到小黃門,將呈上的奏摺逐一觀覽。
當他看見李世年的奏摺,臉色一寒,冷笑一聲道:“李世年這職末微官,也敢太歲頭上動土,早晚要叫你知道我魏公公的厲害。”
說罷,將奏摺揣在懷中,看樣子心裏已經有了毒計。
等到天啟皇帝視朝已畢,文武大臣散班,都退到朝房休息,魏忠賢這才來到禦駕面前跪拜啟奏道:“臣有要事啟奏。”
天啟皇帝見是他,眉頭一皺問道:“魏卿何事?”
魏忠賢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故意賣了個關子道:“須赦臣無罪臣才敢說。”
天啟皇帝見他說的鄭重,心裏也不以為然,隨即一擺手說道道:“赦你無罪,任你直言也不怪你。”
魏忠賢立時謝了恩這才說道:“多謝陛下,臣適聞監察禦史李世年,私受賄賂,代買官爵。”
天啟皇帝最恨就是這點,當即龍眉一皺怒道:“果有此事?”
魏忠賢義正言辭的說道:“臣言不謬,望陛下明察。”
天啟皇帝最信任他,聽他說的言辭鑿鑿,這才說道:“既如此的話,那就交三法司拿問,以究虛實。”
魏忠賢臉上露出一絲陰險,隨即說道:“微臣遵旨!”
領了旨意,他便親自帶領錦衣衛,然後到朝房拿人。
魏忠賢到朝房拿人已是慣事,因此文武百官看見他一到,一時間面面相覷,都暗自捏了一把汗,生怕遭殃的是自己。
魏忠賢冷冷看了一眼一旁的李世年,這才宣讀了聖旨。
眾人一聽是拿李世年,心裏也都放下了一塊石頭。不過大家也都為李世年擔心,因為他們知道落到魏忠賢的手裏,那可是必死無疑。只是不知道這李公究竟犯了什麼王法?一時間大家也是議論不已……
李世年見魏忠賢到來,已經明白奏摺的事暴露了。
他赤心為國,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因此看到魏忠賢倒也不顯得慌張,臉上也不見懼色。
魏忠賢身份尊貴,哪受過如此輕視當下大喝一聲說:“拿下。”
話音剛落,隨從的錦衣衛便蜂擁上前,不由分說的將李世年捆倒捉住。
李世年雖然被控制,但仍舊擋不住他一身傲骨,只聽他對魏忠賢破口大罵:“閹狗,你早晚要有報應的。”
大家見李世年如此硬氣,一時間都搖頭歎息,似乎在責怪他不識時務,又似乎同情他的遭遇。
魏忠賢聽他怒罵自己,心裏也不以為意,只是揮了揮手,便押解著李世年離去了。至於押往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且說沈氏夫人,自從夜裏與丈夫李世年計議國家大事,雖然見識遠大,究是女流之輩,又因那魏忠賢居心叵測,她深恐丈夫遭遇不測,當下惴惴不安的來到佛堂,吩咐丫鬟將閨貞小姐喚了進來。
過不多時,女兒推門走了進來。
李閨貞一進門,見母親面容慘澹,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