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给我跳下车。”年轻的少尉发号施令,他一脚踢开车门跳下了车。
安迷修被带到了一间房间里,他看着这间房的摆设,大概猜测了一下这大概是一间客房,上面的床单似乎还有着太阳的香味,安迷修疲倦的褪下了衣物,快速的冲个澡就躺在了床上。
第二日的早晨,安迷修从鸟儿歌唱声中清醒,他抬起头透过窗看到的是蔚蓝色的天,他很快的就下了床,脱下那松垮垮的衬衣,穿上了和往常一样的黑色的军服。
他望着窗外隐隐传来的雷霆之声,在想了想那站在楼梯上身形单薄的少年,不知怎么的有些迷茫、甚至是烦躁。
他在这暴雨倾泻的夜晚嗅着阳光的香味,缓缓入眠。
子弹已上了膛,安迷修坐在漆黑的威望车内望着窗外不停变化的景色,他的右腰侧别着一把剑,一把在他出师时师傅给予他的剑。
有那么一瞬间,安迷修
女人的声音很软,如棉花糖般柔软、带着轻微的甜,她口中吐出的一句句话温柔似水,换做是平日安迷修早就把欣赏的目光放在秋身上了,但这次不知为何他却被下一道响起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安迷修听见了少年兴致勃勃劝说,他闭着眼似乎还能想象到对方的表情该是有多么的兴奋,那双眼说这些话的时候肯定是亮晶晶的闪烁着光芒吧。只可惜安迷修想象不出少年的瞳色,要不然他可能会把这场景描绘的有声有色。
修长的手指抚上那冰冷的枪身,褐色的睫毛轻轻一颤,碧绿色的眼眸染上了一层冷意,这一刻安迷修周身的温润尽数消散,留下的是弗尔士兵们见惯的冷漠。
而听见了脚踩在木头的阶梯上发出沉重声响的安迷修,看着少年的衣袍下那只一晃一晃细白的双腿,他看着他、直至从视线中消失。
梳子压下了几缕睡得翘起的头发,当最后一颗扣子扣起时,镜中映照出的是一穿着一丝不苟的褐发青年,他不笑时面容透着一丝冷峻,将翘起唇角时所透出的温和尽数压下,那双碧绿色双眸犹如盈盈湖水般深邃、迷人。
直到秋宠溺的看着金,答应了少年的请求后,安迷修才走了进来,尽管青年依旧温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甚至在入座前友好的跟姐弟二人打了招呼,可方才在安迷修进入大厅前那一段温馨的插曲终究是被打破了。
一步的上了楼。
安迷修把手插入他的发间随意的揉着,最终他还是将整个人闷在被子里闭上了眼。
秋脸上的笑容像是僵住了一样,皮笑肉不笑的低下头安静的觅食,而金就在安迷修进来的那一刹那便低下头了,看不清他的神色。
穿戴好后他就出了门,在即将进入大厅就餐时,他听到了内部正在交谈的姐弟二人。
这是登格鲁人民的所作所为还是维儞菈士兵下的手,目前安迷修无暇顾及,因为爆炸的车像是一个宣战信号引出了伏击在这里的维儞菈士兵。
弗尔士兵的一天,是从平静的早晨到腥风血雨的夜晚,但这并不说明他们的早晨就是和平的,那其实就像暴风雨的前夕,暗藏杀机。
因为看不见他的样子,安迷修反而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音色上,清亮而低哑,似乎还在变音期,那是如泉水敲打石子般清亮、又如沙子从沙漏中流动的声响,既朦胧又清晰。
没有人会打破这诡异的安静,甚至说他们姐弟二人对安迷修的招待就已经是最大的妥协和忍让,就这样,这场原本是家庭的聚会就以低头沉默的吃饭的三人和刀叉在盘子上发出的声响落幕。
他似乎笑了一声,安迷修只能勉强看到那金色发丝下勾起的唇角,刀叉相交、少年的声音依旧清晰,“姐姐,后天我们去南区那边看看小溪吧。”他放下刀叉直勾勾的盯着秋,那双和秋如出一辙的蓝眸微微弯起,“据说那边还有马厩,姐姐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还可以去骑马!”
身体因跳车的冲劲在鹅卵石路上滚了几圈,直触及到草坪才停下,但安迷修并没有因身体的疼痛而龇牙咧嘴的时间,因为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从威望车处响起,那专属于安迷修的古董车毁灭在火海之中。
鹅卵石路被从人体涌出的粘稠液体染成一片暗红,倒在地上温热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冰凉,银色的刀刃隔开了细嫩的皮肤,鲜红的血液像瀑布般汨汨而出,那跳动极快的心脏因血液的流失而停滞。
身为弗尔的军人要学会使用除了热武器以外的武器,为的就是当手中的热武器卡壳的时候还有自保能力,毕竟维儞菈可是出了名的狡诈。
他们手拿着AK47扣动扳机不停地扫射着,身上裹着无数的草枝,被泥土弄脏的脸蛋、棕色的瞳孔闪烁着嗜血的色彩,他们为即将杀了的弗尔士兵而狂喜,却还是有少数人死在了弗尔士兵的枪下。
安迷修也说不清现在自己的感情,到底是失望更多点呢?还是尴尬更多,或许两个都有,因为在弗尔他从未遭受过这样的冷眼,甚至可以说,虽然他明白他在登格鲁不受欢迎,但真实的感受这个现状的时候,还是会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