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芝正要出门见客,临近门前就见一人坐在门前,头上顶着,连衣裳也被雪浸透了。那人还拽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枯枝,低着头在地上画圈圈。还在与门前的大黄狗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旁的小厮柳七正要开口去唤,却被柳清芝拦住。他静静地靠近过去只听到那人果真是在与大黄狗聊天。
“大黄呀大黄,这么冷的天你也要在外守着呢。”
大黄靠着墙坐下,没搭理他。
“我也很可怜呢。舅舅把我从红玉馆里抓出来,我爹不让我进门,更过分的是那张伯,我都冻得手脚冰凉了,他连杯热水都不肯给我。”周重撇着嘴,泄愤似的拿着那根枯枝狠狠抽了那地面。
大黄斜眼瞅了他一眼,嗷呜叫了两声。好似在嘲笑他活该,自己造的孽自己负责。
周重抬起头瞪了大黄狗一眼,“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大黄冲着天嚣张地叫了两声,你想咋样?
周重举起那根枯枝甩了几下,“你再叫,信不信我抽你?”
大黄会怕?这可是它的地盘。
“嘿,你这条不知好歹的狗,你对我稍微尊重点我就把我家小黑介绍给你认识。”
大黄呲了呲牙,嘴角勾勒出一个轻微的弧度,满脸不屑。本犬要是乐意,方圆五里的母狗都排队等着我呢。我会稀罕一只黑母狗?
“嘿,我抽你信不信?”周重怒极,举起枯枝就想教训这只臭狗。身后却传来刻意的踩雪声,回头望去。
只见一人褪下斗篷,仅着一身素色青衫,带着温柔的笑意,缓步向他走来。
周重脸上有些发烫,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暴躁模样他看见了多少。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没用到跟狗计较的人,那也太丢人了吧。不对呀,在乎他看没看到又怎么样呢?我又不在意他。这么想着,脸上的热意倒是退了不少。
柳清芝轻轻将斗篷披在周重身上,又将他头顶的雪轻轻拂去,“怎么不进来?小心淋病了。”
“哪儿,哪儿那么容易病。我又不是你。”周重梗着脖子,想要推开身上的斗篷,却又有些舍不得,他娘都没有这般温柔地给他系过斗篷。他娘虽然疼他,却经常说他是个没用的,也总是寻他。但凡找到个机会就要叨叨叨,说他是个败家子。
可他又不愿意轻易这般接受对方的好意,只觉得对方不过是想和他在府门外演一场夫夫恩爱的场面,那可不行,他觉得自己好歹也得作作面子功夫,才能不算失了自己侯府的颜面。
他抿唇,佯作问候道:“听说,你前段时日病了。都闭门谢客了。”
听说是婚后第二日就闭门谢客了,难不成是小爷在床上太过于勇猛?
柳清芝替他拂雪的手顿了顿,转瞬又恢复正常,“劳烦曦之记挂。半月前就已经好转。”
半月前就以好转?这话是何意?是在嘲讽他久不归家?你欺骗爷,算计爷的事还没完呢。好啊,这恩爱戏爷不演了。哼!
周重一把扯下斗篷,一甩手掷落在地,“本世子也不过是问问罢了,也没什么想听的。”
柳清芝垂下手,看着地上的斗篷,眼帘垂了下来,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听见温声回答道:“是。”又抬头来笑了笑,“秋月。”
秋月连忙走上前,“是。”心里忍不住直嘀咕,为什么这两位主子闹矛盾她总是在场,她从来求的不是大富大贵,只想好好熬到出府,然后嫁个小白脸。
“世子既然不喜欢这斗篷,那就拿去烧了吧。”柳清芝仍旧温声说着,又对周重颔首,“鄙尚且有约。先行一步。”
说罢,带着柳七走上已等候多时的马车,离开了。
秋月心疼的捡起地上的斗篷,拍了拍上面沾上的晦物,心里直嘀咕,这可是新做的,上面的白狐毛可是圣上亲赏的,怎么可以说烧就烧呢。还有,小霸王那不识货的玩意儿,手怎么那么贱呢,给你披着就好好披着呗,丢什么丢……
不过当着面她却不敢说这些,只能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周重。
周重正吓唬大黄呢,感觉身旁的怨念,回过头来瞪回去,“又不是本世子叫你烧的,瞪什么瞪。”
“可是,这上面……”秋月抚着狐狸毛心疼的说道。皇帝的赏赐若是烧了,将来要是被突然提起,那她一个小奴仆可不得承担着大不敬的罪名。
原本就是主仆,自然知道对方想说些什么。无非就是有些什么渊源,不能轻易毁坏。又联想到秋猎的时候,圣上赐了一块稀有的白狐狸皮给柳清芝。心下明白了。
那秋月愁得眉毛都皱成了一团,一双杏眼里泪汪汪的。
好歹也有将近十年的主仆情份,这些年来,惹的事好多不都是秋月帮忙掩护的。周重咬紧了后槽牙,哼了哼,一把拽了过来,“我来处理。”
秋月那泪珠子原本还要掉不掉的,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就收了回去,消失无影了,“谢世子爷。”
周重那个后槽牙咬的那叫一个紧呀,又看见那只大黄狗悠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