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日,杀人放火时。
随着冲天的火焰,伴着纷乱的脚步,一抹黑影从高墙跃出,无人看见他披风下怀抱着什么。
数日后又一个夜晚,七绝山的山上山下同时爆发出惊天的哭喊,山上的生命陨落,山下的生命正当时,好似一场无言的轮回,但见山不语。
一个稚童跌跌撞撞来到山下,被一阵哭声吸引,犹犹豫豫打开包袱,是一张哭得皱皱巴巴的小脸,男孩跺一跺脚,终是怀抱那包袱回到了山上。
谁也不会想到,这一晚不仅改变了几个人的命途,更是数年后在江湖掀起了一场浩劫。
红灯高悬,宾客满座,正是良辰吉日也。新郎戴着红花来往于宾客之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融融一片。这时却有隐约的笛声传来,飘荡在空中,也飘进这宴席之中,甚是诡异。霎时鸦雀无声,只能听见环佩叮当,那是女眷在发抖。
“段大侠今日娶妻,小弟匆忙无礼相赠,只好以此曲聊表心意,日后定将礼物送至洞庭派掌门三弟子……你的房中,万望海涵。”内力传音,不见其人,但闻其声。话是这样说,可有耳朵的哪个听不出来这笛声幽怨无比,却无半分热闹。
段礼乃江湖有名的宏礼镖局的总镖头,可是他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洞庭派掌门的三弟子。
洞庭派依湖而立,经过近百年的发展,在上一代掌门的手里发扬光大,广收门徒,已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教派。
这代掌门传说有五大弟子,各个身怀绝技,但却从未在江湖出现。如今来人一语点破,宴席中人对于近年来洞庭派迅速崛起的原因仿佛有了些猜测。
试想这镖局不仅来钱快而且消息也灵便,为避免保镖时因保镖之人身份发生变故,自古以来镖局都是自成一派,不与江湖中有过多纠葛。如今洞庭派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不符合江湖道义。
段礼听来人一语道破自己的秘密,一时又惊又恼,怒道:“阁下若是不嫌段某的酒浊,不如出来与我共饮几杯,何苦没喝着酒就在那里胡言乱语。”
“哈哈哈,段大侠果然豪爽,那雁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袭蓝衣悄然而至,腰别玉笛,手摇折扇,萧肃清举,端个是富家公子模样。
段礼举起酒杯,猛一扬腕,那杯便直直冲向蓝衣人。在场的练家子都能瞧出这杯由内力倾注,普通人遇着只怕要被击个窟窿。
只见蓝衣人挥了挥衣袖将杯揽入,化解了凌厉的杀意,然后一饮而尽,好个袖里乾坤大。
段礼看见来人功夫如此之高,已有化柔为刚的境界,不觉心惊。
“好酒!果真是好酒啊!小弟可是要贪杯了。”说着那空杯破空而去,竟带去了几许风声。
段礼接下酒杯,暗暗握拳,无人瞧见那手掌已有一道红痕。
“阁下到底何许人也?”
“在下七绝教教主,雁无意。”
这声音满含笑意,犹如珠玉,可这话却宛如平地惊雷,这下不光女眷,众宾客都颤抖起来。
不是众人胆小,实在是这七绝教的名声过于“响亮”。
此教为江湖第一魔教,烧伤抢掠,无恶不作。其老巢七绝山远离中原,地势险峻,且易守难攻。教中人各个心狠手辣,武功高强。
近年来有传闻老教主身死,七绝教元气大伤,众人只当苍天有眼。孰料到近日江湖中出了些不大不小的案子,都是镖局的人遇害,有传言是七绝教复出,可谁曾想今日竟然见到了魔头本人!
此时段礼自诩正派,不论是否问心无愧,总是和魔教形同水火,闻听此言自然是要惩恶扬善。
他抄起角落的长枪,扯去红花,便冲向雁无意。
“唉呀,我只是向你讨要一物,又没说要和你打架。你看这厅堂还有这些宾客,伤及无辜可如何是好?”雁无意一边用折扇挡去攻势,一边身形向后退去。
方才还呆愣的众人一听这话一个个撒腿就跑,只剩下几个想要一战魔头,扬名立万的正道人士。
段礼江湖号称“金枪霸王”,如今长枪在手,眼见自己又有帮手,长枪更是舞得生风。
“休要多言,贼子拿命来!”
身后的几人也摩拳擦掌,准备助段礼一臂之力。
“你们自己要寻死,可就怪不得我了。”
雁无意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脚一点地,飞上屋脊,缓缓开口道:“收拾干净点。”
无数黑影飞入院墙,皆着黑衣,打头的人戴一半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也遮不住那双含情目,仅从那波光潋滟的眼中也能窥得此人的风华绝代。
长剑一出,刀光剑影。
只听得满院尽是兵刃相接的声音,笛声又悠悠荡荡起来,一曲毕,余音袅袅,四下无声。
到处红光一片,分不清是大喜之日的红还是鲜血淋漓的红。
雁无意跳下屋脊,挽了几缕蒙面人的发把玩。似乎是嫌弃他满身血气,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去后院洗干净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