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国皇帝建立秦后,连续几任皇帝励Jing图治,秦的势力扩张到了一种空前的境界,左右邻国纷纷臣服,年年进贡以换取秦的庇护。
秦历七十一年,现任秦皇登基,改年号为天启,如今已是有二十四个年头。
然而近几年,秦的几个邻国接连出现了几任不凡的皇帝,经济迅速发展,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屋漏偏逢连夜雨,天启二十五年,秦国遭遇了三年大旱,粮食颗粒无收,国力瞬间衰微。诸邻国纷纷崛起,大有和秦国分庭抗礼之势。
再说这秦国。
秦国从开国到现在皇嗣都极其单薄,到了这代更甚。秦皇在位二十四年间广纳妃嫔,却依旧只诞下四个皇子两个公主,其中大皇子还不幸早夭,年纪轻轻便死于一场恶疾。
所幸,剩下三位皇子皆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便聪慧过人。不少人坚信,这三位皇子中的任何一位,都可以把秦国带向比老秦皇更加鼎盛的时期。
辰时,太学府。
这秦国第一学府装饰得极为简单雅致。古朴但并不繁复的雕花,桌椅是低调的乌木,周遭萦绕的淡淡檀香味令人心神宁静。
学堂中坐着一位俊秀小公子。与此地古雅不同,他一身装扮极其贵气。墨色织金的锦袍,金冠束发,玉带缠腰,足蹬一双缎面短靴,一看便是身份不凡。他看上去年龄不大,周身却已隐隐流露出威仪,再加上生的一副唇红齿白的好相貌,引得研墨的宫女不时偷眼看他。
“再看,挖了你的眼睛哦。”
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小宫女抬头,见那少年正单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她。
小宫女浑身一震,抖如筛糠地跪了下来,一下一下地磕头,连“饶命”都不敢喊。
她怎么忘了,这可是秦昀初。长得再如何乖巧俊秀,也带毒。
秦昀初是秦国最小的一位皇子,排行第六。秦国子嗣单薄,大皇子病逝后民间更是一度有传言,说天要亡大秦,要绝了秦皇室的后。终于在一个雪夜,秦国迎来了六皇子。这个孩子的诞生为秦国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秦昀初”这个名字也是取自于此。
秦昀初的地位已经非同凡响,再加上他的母妃在他出生时就死于难产,这让老秦皇更加偏疼于他。久而久之,把秦昀初宠出了一身小霸王脾气。有传言说左尚书在一次宴会上惹了秦昀初不快,第二天便被秦昀初带人抄了家,发配边疆。
思及这些,小宫女越发怕得要死,磕头的力道也就大。“哐哐”几下额角就在地面上蹭破了皮,马上要流出血来,引来了秦昀初不满的声音:
“你若是用血污了这学堂,我就把你拖出去喂狗。”
小宫女吓得呆在那里,磕也不是不磕也不是。秦昀初没理她,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把玩着一块小巧的玉佩。
就在此时,“哗”的一声,学堂的门被推开,走进一名约摸二十七八的年轻男子。脸色淡漠,眉宇间却蕴着怒意。
“秦昀初!”来人一声轻喝。
小宫女不敢抬头,生怕看见什么血腥场景。这人胆子太大了,直呼了皇子名讳,语气还这么差。六皇子的Yin晴不定她是见识过的,恐怕下一秒就会让这男子血溅三尺了吧?
她悄悄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人。
——着实是好看,只看了一眼便叫人移不开目光。黑发如瀑,白衣胜雪,侧脸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师父。”
太学府肯收如此年轻的师傅?小宫女先是茫然,然后是震惊——她看到刚刚那个用最轻柔的声音说着残忍的话的小恶魔,此时正用一种乖巧又委屈的神情看着这个被称作“师傅”的年轻男子。
“我没有叫她磕头,是她自己跪下磕的,对吧?”
最后一句话是向着她说的,小宫女瑟缩了一下,点头。
秦昀初笑了起来。此时少年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戾气,唇角勾着,像个又乖又软的娃娃。
但男子显然很了解这位六皇子殿下。
“秦昀初,你是不是当我老了好糊弄?”男子皱眉,声音沉了下来。
“昀初不敢。”
秦昀初偷看了一眼那人愈发寒凉的面色,知道这个一向清清冷冷的师父是真的生气了,当下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道:
“她刚刚研墨的时候看我,我不舒服,才吓了她一下。我知错了,我叫人拿舒痕膏给她。”
小宫女接过下人的递来的玉瓶,磕头谢恩。
作为女子,这张脸若是落下疤痕可能会影响一生人的,她心里对秦昀初顿时有了几分改观。她只是一个宫婢,这样珍贵的药说给就给,叫她有些受宠若惊。
男子眉间的不愉也舒展了几分。他看向秦昀初,轻叹一声:
“昀初,我与你说了很多次要控制自己脾气,哪怕是在下人面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对待下人苛刻的人永远做不好君王。”
秦昀初乖乖地低着头接受教育。
终于不连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