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要是有人问:“,-?”(亚,你喝大了吧?)
我肯定会说:“,,.”(才没有呢。)
我对自己的酒量可太有自信了。有个笑话说记者问酒王:“你到底能喝多少酒?”酒王伸出一根手指头。记者猜遍了所有量词:“一盆?一缸?一桶?”,酒王都摇头。记者实在猜不出,不停追问酒王答案,几欲暴走,酒王才一字一顿地回答:“一、直、喝。”
我在国基本上也是这样一个厉害人。
我的酒量是在国内被我爸那帮狐朋狗友练出来的。这帮老爷们儿逢年过节也聚,不年不节也聚,聚在一起还没喝醉的时候就调笑别人家小孩:“胡亚,你都多大了还没沾过酒?”“老胡,男孩儿哪儿能这么养,得给小胡满上。”“小胡,要当男子汉,不能像个小绵羊。”
然后一群老男人一起冲着我“咩~~~~~~~”起来。
像话吗。
如果纯是一种酒也就罢了,偏偏这群人喜欢把乱七八糟的酒混在一起喝。一开始人模狗样的时候说的是:“哎哎哎,你们都别动,先来试试我这次带的(某酱香型白酒),这个香味可太馋人了。我是生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这么一瓶儿。”如果在座的有姑娘,还会加一句:“服务员,把我之前存的(某红酒)拿过来。咱们得照顾照顾女士。”
到后来喝大了,就开始喊:“服务员!再加一箱!要冰的!”
各种酒混在一起喝醉得很快,一般喝到最后酒桌上趴倒一片,都得让司机或者老婆领回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和这群老爷们儿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喝法相比,国人真是太温柔太可人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我承认我醉了,醉得我自己都看不懂我脚下走的是什么步法。
这和酒量可没关系,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管他什么步法呢,走直线和走曲线都是一样回家。
街头仍是有人游行,有的地方路封住了,还得绕道。
绕到总统府,看见门前有人示威。
没有人说脏话,没有人暴动,文明社会,大家都和和谐谐抱着字牌,静坐在草坪上。
我今天就想成Jing作怪,偏要往人群里凑。腿脚一别,就向这群示威的人走去,如果我兜里揣着扑克和瓜子,肯定都会掏出来分享。
我一屁股坐在了最后排一位兄弟旁边,扭头盯着他的字牌,竭力去认上面的字迹,半天只认出(海洋),我猜他们抗议的应该是环保之类,总不至于是抗议新出的男士香水吧。
我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重新站起来的,可能是跟着解散的示威群众下意识就起来了。示威群众也是人,到点儿也要吃饭,晚上这一顿最丰盛的晚餐就是国人一整天的奔头。
混在人堆儿里睡了一觉之后清醒不少,于是不想回家了,天还不见黑,我干脆随便找了个露天座坐下。
我形容一定非常颓靡,大衣上沾着草汁的绿,西装上全是褶儿,人也带着酗酒后的疲态,才引得一位中年女士坐在我旁边说些什么“孩子,我也曾经经历过这些”,跟之前在昂热西天见的那帮天主教徒一个样。她说着还递给我一张纸条,大抵是些互助会联系方式。
女士您跟谁俩呢?我才二十五岁,我年轻可爱得像花儿一样,风霜都不舍得磋磨我。
她问我能不能跟她讲讲我自己。
我装出一副渴望交流的疯魔样子,痛苦挣扎地把脸凑到她跟前,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我爱的是一位“他”,单人旁,男他。)
这位女士的眼神惶恐起来,抓起手包扭头就走。
我忍不住哈哈哈笑出来。
怎么着,酒鬼能渡,同性恋不能渡吗?师太你修行不到家啊。装什么渡人济世不惹尘埃,你以为贵教教徒我没睡过吗?我认识你是谁啊我就跟你讲讲我自己?我给你讲白马王子和七个小矮人你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