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见过女记者,又和驻华公使有关系,也不顾身份差别想接见一下。
江水眠不好进去,就坐在就白色大理石廊柱边的小沙发上等,脸上落着树荫缝隙漏下的阳光,周围没人,她刚想打个哈欠,过了没多会,忽然一颗没有熟的青色小石榴朝她掷来。江水眠还捂着嘴打哈欠,抬起右手稳稳抓住了那颗石榴,一斜眼,卢嵇踩过草坪和灌木丛爬上来,不远处花园里,小武有些尴尬的站着,不知道该不该学他。
江水眠翘起脚来,瞥了他一眼:“幼不幼稚啊你?你过来干什么?”
卢嵇坐在白石栏杆上,说的含糊:“就是说是拨款建铁厂的事情,还有买武器的事儿。等的无不无聊?要不我坐着陪你一会儿?”
江水眠心道:我让你走你就会走了?
卢嵇今日可算是出席重要场合,前几日宅出来的胡子刮干净了,头发朝后梳去,仿佛把几天分量的发胶都糊上了。穿了一身白色西装,阳光映过来,白色衣服反射出一圈十分虚伪且有蒙骗效果的圣光。只是他一脸笑容,坐在栏杆上翘着脚的样子,让她有一种邻家少年来串门的感觉。
江水眠心情也挺好的,对他挥了挥手:“你转过头去?”
卢嵇乖乖转过头去:“怎么了?后面头发没梳好?还是后背弄脏了?”
江水眠:“我拿你头发照照镜子。”
卢嵇:“……一个油光可鉴的成语就可以怼我,你看你绕了多少弯路。”他转过身来,摘掉江水眠鬓角的发卡,对她挥了挥手:“头发又乱了,过来我重新给你卡上。”
江水眠瞧他这么自然亲昵的动作,心里有点发软,她站起来走过去。
她站着也不比他坐着高多少,卢嵇捏着那枚发卡,拽她到身边来,盯着她的侧脸,伸手把她头发别到耳朵后头,十分细致的替她别好。
江水眠忽然觉得这个光线很好,花园也很好,某个打扮的略显油腻的混蛋也帅的刚好,他大拇指侧面有在扳机上磨出的薄茧,很仔细很珍重的替她离头发,江水眠垂着眼睛,心里有点恨。
如果这个家伙完全把她当什么可爱小侄女,那真是天生会撩,无辜的让人想打他。
如果这个家伙并没有把她当成无知小丫头,那他就是个变态,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江水眠忽然心里生出一种无论如何也要碰碰他的冲动,伸出手去,拽出他上衣口袋里叠好装饰用的手帕,揉成一团给他塞了回去。
这就是毫无理由的胡闹。
卢嵇笑着摇了摇头:“我给你离头发,就想让你漂漂亮亮的,你就这样对我。”
江水眠手指伸向他领带:“我以为是你怕我给你丢人了。再说,我不漂亮。”
卢嵇连忙拽住领带,怕她伸手把他领带拆了,脸上的神情却挺认真的:“谁说你不漂亮,等回头让天津办一场市花比赛,你肯定能当市花!”
也不知道是有意安慰一个青春期少女的自尊心,还是他天生的不分对象的油嘴滑舌。
江水眠也就勾唇笑了笑,不甚在意:“我有自知之明。”她的手指又往上爬,像是一只狡猾的轻手轻脚的蜘蛛,手翻了一下他里头衬衣的领子。卢嵇对她相当纵容和宠溺,什么也没说,伸手翻回来,道:“你的自知之明不准确,我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反正我觉得你最好看。就是以前老宋没让你好好穿衣服,你现在站在这儿,就是北京最好看的小姑娘!”
卢嵇看她笑了,又道:“等那个克里斯汀晚上回公馆了,我就派车去接你。不过我不跟徐金昆住,之前也老往北京跑,所以北京也有个小宅子。”
江水眠点了点头:“我们要在北京待多久?”
卢嵇:“要有一段时间,我这儿谈一件挺大的事儿的。就算这个克里斯汀走了,估计你也要多陪我几天。到时候我带你去颐和园玩。”
江水眠目光正在凝视着他的脖颈,卢嵇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呆什么呢?可惜你最近这几天三餐都要跟那个洋人记者混,否则我带你去吃烤羊rou了。不过她见的人身份都挺高的,吃饭上肯定不会怠慢了。”
江水眠回过眼来:“嗯,我挺想吃羊rou的。”
卢嵇笑:“那烤rou宛都是要自己大火靠的,那都是铁条钉出的板子,下头烧果木,片薄,下头的柴木清香全熏在rou片上,羊rou略带肥,一股焦香——吸。”
他夸张的吸了一下口水,江水眠真想给他一拳。卢嵇毫不在乎自己一双皮鞋底踩在人家白石的围栏上,翻过栏杆,跳回灌木丛里,对她招了招手:“我走了,晚上你回来,我买个杨花萝卜,冰一下给你切着生吃。”
江水眠:……就知道吃。
卢嵇一想起来晚上能吃杨花萝卜,似乎浑身都充满了干劲,他就像是踩自家地毯似的漫步在总统府的草坪上,一手插兜,回头跟江水眠挥了一下手。
他那副闲庭漫步的纨绔样子,多适合做个头也不会的薄情浪子,偏生一直走到门口,卢嵇频频回头,似乎走三步就会想起一句忘说的话,几次回头喊道:“别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