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h1>
她的心还没雀跃多久,就得知他要先回美国准备开学的消息,可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和他一起做呢。
“为什么要这么早回去啊?你们不是九月份才开学吗?”
“要回去帮导师准备本科生竞赛的事情。”
“啊…那你下次放假是什么时候?”
“我不太确定,可能会很忙吧。”
“那我还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回美国这个号码就用不了了。”
期待他接下来会说他其他的联系方式,可没有,不解风情的人多少让她有点受伤,让她感觉自己有点像一厢情愿缠着别人的鼻涕虫。
“哦,好,那我去睡觉了。”
不想再多说了,怕一不小心哭出来。
游泳是这个暑假学会的,泳池变成了除了床她最喜欢的地方,当然,前提是人少的情况下。
憋气的时候可以沉到水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教练第一次教她憋气差点吓坏了,以为她沉下去了,后来还感叹他多少年没遇到过肺活量这么大的女生了,让禾嘉怪不好意思。
在淋浴间匆匆洗掉满身消毒水味道,发现手机上多了一条新消息。
“我马上要登机了,以后你可以用邮箱联系我。”下面附了一行邮箱地址。
她现在的心情好复杂,又生气又不生气。
于是他们的联系变成了固定的每周一封邮件,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算不算在谈恋爱,她总是在邮件里写一些一周杂七杂八的小事,比如:这周地理老师又多布置了一张试卷;爸爸妈妈又吵架了;吃饭吃到了没熟的米粒;在路上看到了很小很可爱的猫咪。
也有一些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决定学画画艺考了;在画室交到了新的好朋友;第一次一个人吃火锅等等。
这些在她看来非常宝贵的见证邮件,在一次惨烈的大吵中被她扔进回收站全部粉碎,后来非常后悔,威胁何呈一把它们全都找回来,他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把他的邮箱密码告诉她了,为了避免互联网再次成就她这种冲动型人格,她还特地打印了下来装订成册。
但一切愚蠢的故事都要从那个愚蠢的预言开始说起,起因是那天罗菁非要让留她下来一起看《2012》,禾嘉强调了十遍自己从来不看恐怖片和灾难片,结果她有一半的时间是捂着耳朵眯着眼的,片子放完以后留了一身冷汗,不敢回家了。
眼睛闭上就感觉海啸扑面而来,她紧张兮兮问“如果世界末日是真的怎么办啊?”
罗菁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你是小学生吗?肯定是假的啊。”
“那万一呢?”
“那挺好的,大家陪你一起死。”
不想理罗菁这个讨厌鬼了。
越是靠近12月21号她心里越是惶惶不安,街上已经逐渐有了圣诞的气氛,一边担心她跨越整个太平洋寄出去的贺卡会不会遗失,一边看着网上各种世界末日的话题。
现在看起来实在傻得不可开交,不过当时她越来越坚定,要在世界末日前告白,至少如果预言是真的,那她也没什么遗憾了。
具体的细节她已经不记得,关于她表白的内容是什么,怎么鼓起勇气发出去的,通通在她脑海里格式化。
看来人真的会选择性删除不想回忆的内容。
是的,遗憾的是,世界末日的预言不是真的,她的表白也没有成功。
对方非常礼貌回答她:“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好好学习,祝你考上一个好大学。”
第一反应是难过,第二反应是羞愧,第三反应是疑惑,疑惑的是难道这些天她都会错意了。
最后是生气,生气他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让她错误的会意。
太不甘心了。
事实上,何呈一收到邮件的时候非常不知所措,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多么不堪。
抑郁症是他的常年好友,高中的时候就经常会情绪十分低落,具体表现在睡眠障碍。
高三的时候出现强迫思维,确诊为轻度抑郁,靠帕罗西汀缓解,只是隔靴搔痒。
大学的时候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一起,最初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严重到出现幻觉,甚至自残的行为。
说来确实很巧,第一次见她那年正好是病情转变那年。
不是不记得她了,相反是记得太清楚了。
再遇到她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他的病快好了所以要开始慢慢减药。
减药同样是很痛苦的一个过程,恰好又是她。
在他被病痛捶打,被压力击垮,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遇到她,像温柔的风轻轻把他推向前。
这件事情她本人并不知情,
在他所有脆弱的时刻,她总是能成功救起他。
但同时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抑郁症的复发率在50%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