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那是王覃。
绪易想起同样消失好久的王覃,王覃在绪易记忆中最后一个镜头,他站在天桥上,朝着下方望去。那一天正好就是圣徒开始消失的同一天,他那时候明明是想要从天桥上跳下去。
真相让绪易如此地难以接受,他粗重地喘息着,感到胸膛压抑不能呼吸。
绪易打开微信,一直翻到W才找到了通讯录末尾的王覃。王覃在二月份末发了一张照片,是午夜的Cao场。
绪易知道那个Cao场。
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时就去那个Cao场跑步。就在二月份末,从来不在微博上说话的绪易第一次试着发了条微博,并且大胆地,也可以说是赌气般地艾特了头像变成空白很久的圣徒。绪易的微博头像还是默认头像,图片是空无一人的Cao场,对圣徒说的内容是:
我就在这里等你归来。
绪易小小的不知名微博在发完这条之后就被辱骂的私信塞满了。都说他是圣徒的走狗,应该跟着圣徒一起去死。绪易当时难过了许久,他对别人骂自己的话毫无知觉,一旦想到圣徒收到的私信也许是自己的一万倍,他替圣徒感到心痛。
原来他看到了那条微博,还特地去了那个Cao场。绪易并没有查看朋友圈的习惯,如此错过了。
王覃并不知道那个忠实的粉丝是绪易,绪易也不知道自己追随的偶像是王覃。
王覃在事业受挫之后跌入了谷底,他回老家躲了一段时间。大龄未婚,无业游民,过完年被父母撵出家门,他又回到了城市,在城郊结合部租了个小窝。
对于网上那些传言,他觉得很冤枉。王覃私生活虽然乱,但是绝对不会碰自己的粉丝,这是底线。
只有那么几个私生粉,不知道怎么找到了他住的地方,三天两头过来sao扰。所以王覃就把她们当做空气。
这次就是其中一个女的爆出来的。
至于别的指责——贿赂评委,当时评委被所有的选手贿赂一遍,结果排名还是按照真实水平来的。抄袭原创,他只是个唱歌的,并不知道自己买下来的词曲是抄袭作品。私生活混乱这条,他常年混迹夜店赚钱,没有几个女朋友才是“那里”有问题。
可是这些解释除了对空气说,没有任何人愿意听。
王覃躲在自己的小窝里,他在那么拮据的条件下依然买了套新的设备,在拒不外出的五个月,靠着录歌给自己听来排解抑郁。遗憾的是圣徒这个名字臭了,再也没有人愿意为他修音,听起来有那么点不完美。
王覃在二月份末出了次门。他先去了自己的粉丝给他拍的Cao场,然后情不自禁又走向了夜店。以前他为未来打算兢兢业业地工作存钱,是个在夜店打工的。现在遭受打击后变得今朝有酒今朝醉。于是在他潇洒完走出夜店时,口袋里就装了一包“东西”。
“就是这里。”房东对绪易说,“他肯定就在里面,我没见过这年轻人出门。”
绪易靠着自己的钱和手段查到了王覃的窝点。
绪易望着那扇白色的门,听到房东的话就足以让他心脏整个揪紧。绪易小心地敲了敲门,那边停顿了很久,跟着传来一个绪易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是非常惊恐的语调。
“谁?”
被私生粉狠狠咬了一口的王覃现在就像惊弓之鸟,他不敢置信自己gui缩了那么久,只有迫不得已要买那个“东西”时才会在晚上出门,竟然还能被人找到。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自己的落足之地。
跟着他又想到一个更可怕的可能,自己是不是被“朝阳群众”举报了。这下真的全完了。
其实王覃的Jing神状况已经很不正常了,他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我是绪易。”
王覃打开一条门缝,问:“是温娴撺掇你来的?我跟她说了好多次,真的不缺钱,怎么那么倔。”
是活的圣徒,当着绪易的面说话的圣徒。绪易第一反应是想拿录音笔把他说的所有废话都录下来,生怕一点点声音流失了。
“易哥,你请回吧。”王覃还记得两人在医院的点滴。
他在喊自己名字。
绪易一下子回到在粉丝四群的时光,鲜少互动的自己有时候被那群姑娘调戏,圣徒就替他找台阶下,会说:你们别欺负折多。
绪易毫不遮掩地自曝身份:“我是四群的折多。”
王覃的表情很是Jing彩,他纠结了半天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覃并不在乎绪易背地里调查自己,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维护在粉丝面前的形象。
“我家这么邋遢,好久没收拾了...进来坐。”他一边把绪易让进来,一边开始捡沙发上散落的袜子,绪易也跟着他后面帮他收拾。眼看就要发现沙发夹缝里的东西,王覃大喊一声。
绪易一脸痴迷地想:王覃连鬼叫都那么好听。
看到录音设备,绪易知道王覃还在唱歌。五个月能唱多少首新歌?他就像饿疯了的饿死鬼一样,猛地发现眼前有座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