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移,他修炼小有所成,“威严之力”更甚。木桉久居上仙尊位,固然不觉。可她山上的花草树木鱼虫走兽每日兢兢业业,实在是倍受煎熬。短短百年,有幸修成小仙的,果断逃去别地;仙途缈缈的走兽衔了蔫巴巴的花草,也遁走他处。
木桉每日专心教导竹卿,亦没有分神注意到她家都宜山的悲惨情形。于是,在某日,她突发奇想和竹卿下山游玩,生生被吓了好一跳。且不说偌大的山林空空荡荡,寂静无声。单是留存的树木也都寥寥绿意,生趣全无。
木桉连忙掐指算了算,良久之后,她无奈的偏头看着自己身边,正目不转睛笑意盈盈瞧她的温润少年,“竹卿,我来教你一个新法诀。”
绕是竹卿习得了如何敛去周身气息,可却是收效甚微。
久而久之,木桉也放开了心思,自认万物各自有命,随它去了。自我安慰似的,想她都宜地界人员是少,可竹卿一蟒便可独当一面以一当百。再者,以竹卿超乎常人的修炼速度,成仙指日可待。待他成仙之后,另寻了居所,她这里便又可以鸟语花香,恍若昨熙了。这点时间,她还是不甚在意的。
又说,木桉贵为上仙,却也喜欢凡界的日子。都宜地界一年四季,辰分昼夜,一日三餐均是照着凡界演化。而竹卿也是极其贴心,她的生活起居他面面俱到不说,不知从何处学了一手好厨艺,更是得她意。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一晃又是百年。
久久不见踪迹的松欢上仙途径她处,落下云头,木桉惊喜,早早候在山麓相迎。
松欢简单瞧了瞧她稍显落败的山林,冷笑不语。待看到她山顶一派安和,错落有致的点缀着几间静雅竹屋,生活质量也算中等,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展。
时至正午,竹卿做了些吃食呈上来。松欢动了木筷,才终于开了尊口:“我现在有些理解你为什么力排众议,独宠你家墨蟒了。”
“什么力排众议?”木桉不解。
松欢手持木筷,点了点门外:“你瞧你这山上除了他,还有什么生灵。受不了他‘威严之力’而遁走的那些花草走兽可是怨声载道很。”
“哦,你说这个,”木桉叹口气,“我先前没甚在意,后来补救貌似也有点晚了。”
“补救?”松欢无奈地摇摇头,送了一块蘑菇粒入口,唇齿留香,当真是好享受。再看恭谨侍候在友人坐席前的竹卿,若非亲眼见过他杀伐四溢的凶残模样,她也几乎要被这副温润纯良的表象骗个彻底。
说起来不过是几十年前的事。凡界出了个祸乱四方的恶兽,木桉得了伯寮的嘱托前去讨绞,竹卿主动请缨一战。需要上仙出手了结的恶兽自然是本领了得。可自家小蟒行事向来妥帖,此次看他酬志满满,定是有十分把握。加之那时的木桉被竹卿贴心侍候多年,平日里虽不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是一定四体不勤。木桉生了懒意,又眼见有人代行,也就让他去了。
那大概是久负“盛名”的竹卿君化作人形之后第一次在都宜地界以外的地方现身。
松欢是个爱好凑热闹的,隔了老远,便瞧见那仅在上古话本里出现过的千青摄萝蟒。激战几番,他却未有半分伤痕,一袭滚边锦袍纯色如初,端得是耀眼的俊秀洒脱。
竹卿与那恶兽相斗险恶异常,山体错移江河染色。最后一招,不知他使了什么大圣法术,上下三界都略有动荡。
闻风而出的各路仙妖熙熙攘攘围成一个弧度观望,在战斗结束后,不约而同让出一条广阔道路供他离开。竹卿一路东行如入无人之境,进了伯寮的地界亦不自敛,周身威压四溢,草兽瑟瑟。伯寮难得的面露不悦,他似是不知,随手丢了血淋的兽首在地,仔细拭去指尖残留的血痕,他又丢给伯寮三枚玉牌,不置一言,自行离去。
松欢凑上前去,发现那玉牌竟是久在妖界作乱的三位妖王的止战手令——除却动用武力,这可是伯寮思虑百年都没有解决的难事。
伯寮冷笑,却也不由赞一句:“果真好本事。”
此后,伯寮开启了禹扶山的结界,同意接纳来自其他地界的“移居”者,一干生灵才算彻底淹熄了入住都宜地界的心思。
这些,恐怕都是她那久居不出的好友不知道的吧。她家千青摄萝蟒那日桀骜漠然的凶残“示威”所造成的震慑,哪里是她口中所谓的“补救”能抹去的。
临行之时,木桉牵着松欢的手又说了会话,才依依不舍的告别。竹卿缀在后面,见自家主人转身离去的身影消失,才上前一步。
翩翩俊雅男子挺拔而立温润有度,行足了拜别上仙的礼数,又奉上一个木匣。
松欢只觉好笑,木桉面前,他是何等的乖巧模样。
当面打开木匣,里面是三根炫彩夺目的凤羽。松欢不由讶然:“你从何处得来的?”
她为求凤羽,可曾多次偷偷潜入凤族,企图拔上一根,可惜均无功而返。
竹卿浮了唇角:“不过是偶然之机,他人相予。”
凤凰一族以美为尊,视艳羽高于性命,从不肯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