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将我拥住:“见了你姐姐如此,生怕你学了她,叫我不得安心。你姐姐走了,那老八以后还会另有佳人;可我心里只容得下你一个,你若走了,我的心里岂不是空了?”
我见他认真模样,心头一颤,却觉甜蜜,抬手去抚他眉头:“我答应你,我永不离开。”
秋风清爽,金黄银杏叶落满地,仿佛传说中神仙居所。我闭上眼睛,摒弃脑中隐隐盘旋的忧虑,与他久久相拥在这一片灿烂之间。
因了魏帝病重,今年中秋便不摆宴。
萧朔携我去向魏帝请安,知晓多说无益,恐怕他父皇见了他更添堵,并不逗留许久。出了玉佛殿,正看见萧歆抱着怀珈前来。
萧歆脸庞瘦削了许多,原本颀长身姿被秋风一吹愈显得单薄。他一手小心抱着怀珈,一手提起袖子,为孩子遮风。怀珈身穿丝缎小袍,脖子上挂着我送的长命锁,窝在他臂弯,吮着手指,安静乖顺,自得其乐。
一般来说,觐见之时都是由ru母抱着孩子;他却亲自抱在怀中,应是对怀珈极为疼爱。
萧歆抬眼见了我们,露出些对萧朔的畏惧之色,却还是行礼走过来,径自将怀珈抱到我面前:“太子妃嫂嫂可要抱抱她?”
我自是一喜,手忙脚乱接过怀珈,萧歆在旁老妈子一般细心指点着:“要这么抱,托住她的头,对。”
我抱稳了怀珈,她竟完全不认生,小小软软的身子倚在我怀中,身上带着一股新鲜的nai香,咧开没牙的小嘴对我一笑。
我的心瞬间被她笑得柔软,惊喜道:“呀,她对我笑呢!”
萧朔在旁环着双臂微笑看我,萧歆则点点头:“自然,这孩子喜欢你,你是她的亲人。”
见我一愣,他补充道:“太子妃您是她伯母,自然是亲的,往后还请多照拂她;若不嫌弃,以后我让人送她到您那里玩耍。”
我只顾看着怀珈可爱的小模样,满口答应。
****
夜幕早早降临。
出得宫来,百姓皆早早归家团圆赏月,长街上甚少行人。萧朔束起车帘,携了我手,一同仰看天上明月。
我靠在他膝头,听他说着幼时之事:“从前每在中秋宴会散席之后,我母亲都带着哥哥和我回到自己的殿中,坐在屋檐下看着月亮,每人轮流背一首关于月亮的诗,每次总是轮到我的时候卡住……”
他松松笑起来,玩着我的手指:“阿辉,你小时候如何过中秋?”
我诚实答道:“没你这般情调。我义父总是喝得半醉,我多半在抢别家小孩的月饼。”
萧朔忍俊不已。
可我说的是实话,义父每到中秋会便要独自喝一壶闷酒、醉卧月下,阿原更是跑的无影无踪,剩下我百无聊赖便去顾家找小七小八的麻烦。
“团圆月照团圆人。”萧朔捧起我的脸:“从今以后,每个中秋我和你一起过。”
正说着,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北而来,直奔宫门。马蹄声回荡在寂静长街,响亮中透着焦灼,令人无端心头一震。
我不禁探头去看:“何人此时长街纵马?”
萧朔拉回我:“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紧急事情,我待会便会知晓了。”
*****
一夜缠绵。
翌日早晨,萧朔如常在我脸上亲一下,起身进宫上朝。我随后亦乖乖起身,穿戴整齐进宫向皇后请安。
进得宫来,见各处宫人都忙着将昨日喜庆摆设收起入库,不由觉得异样,心下暗觉不祥。果然,还未进得皇后殿中,就隐隐听见一阵女子哭泣声。
我好奇迈进殿去,只见皇后坐在Jing致榻上,怜惜地轻抚着伏在她脚边哭泣的女子,脸上却渐渐显出不耐来。
我上前屈身行礼,皇后满眼笑意,示意我起身。我自然不能无视这一幕,谨慎问道:“这是怎么了?”
伏在地上的女子闻声抬起头来,脸上脂粉被泪水冲得狼狈,我认出来是好久未见的荣王妃。
她见了我却像见了鬼,脸色煞白,往后一缩,紧紧攥住了皇后的裙角:“母后救我!求您发发慈悲,臣妾惟愿出家为尼,在佛前为父皇母后祝祷安康!求母后应允臣妾吧!”
我一头雾水,皇后只顾低头安慰着荣王妃,却闭口不提答允她的请求。荣王妃似是绝望,干脆伏在皇后脚面上嚎啕大哭起来。
皇后无奈,只好任她哭泣,一旁宫人欲上前将荣王妃拉开,被皇后抬手制止。
皇后在抬头看看我,手中帕子伤感地压上眼角作拭泪状:“哎,朔儿媳妇看来是还未知晓,昨夜北境传来急报,欻儿他,他阵亡了。”
我心上猛然一个抽搐,愣在当场。
皇后犹自拿帕子捂着眼睛,哀哀哭道:“哎,可怜丽妃妹妹,自己刚去了没多久,一个儿子就这样英年早逝……”
我回过神来,走近几步,劝慰皇后节哀。她移了帕子,眼角分明干干净净,伤感叹道:“朔儿媳妇,本宫今日实在哀痛,你还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