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下更显英姿勃发。我认真点点头:“戴得端端正正,很是英俊。”
他便开心起来,在我脸上轻吻一下。
外面驾车的乐非也似受了感染,声音难掩兴奋:“王爷,宫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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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雪正渐渐褪去,露出青色泥土、黄色枯叶,一片颓唐,殿上气氛更是沉重。
太子似已跪了很长时间,腿脚发麻地伏在地上,见得我们上殿,又挣扎着挺直脊背。魏帝坐在龙椅上,手中佛珠沉沉欲坠,眼下暗黑,尽显疲态。
魏帝抬眼,看看身姿挺拔的萧朔,再看看地上强打Jing神的太子,叹出一口气来。
太子似已预料到自己命运,忽被这一叹刺激,索性破釜沉舟,几近癫狂叫道:“父皇,你别的不信儿臣也就罢了,可儿臣确实知道景王妃不是镇国公主!老七他撒谎骗您!您看,您看,”他膝行两步上前,扯下领襟,露出脖颈上已经愈合的伤疤:“这里就是被这个贱人刺伤的,差点要了儿臣性命!”
魏帝挥手,便有宫人上前请太子下殿。太子绝望地扑上前,抱住魏帝一只脚,哭道:“父皇,老七表面和善,其实最是狠毒!您若是,若真是废了儿臣的位分,也断不能立他为储!否则,他定是要害死儿臣的!”
魏帝只是叹气,宫人便上前掰开太子的手,将他半拉半拖请下殿去。
太子咬牙切齿,忽而声嘶力竭大笑道:“老七,老七!你没有赢,你费尽心思娶到的女人已经被我享用过了!哈哈哈,我把她给睡了!且看你以后如何与她同床共枕!”
几个宫人吓得面如白纸,急急堵了太子的嘴,将他拖下去。
我听着太子歇斯底里的叫嚷,只觉一阵恶寒。
萧朔静静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魏帝示意旁人退下,只留了一个近身内监,殿上便只剩我和萧朔。
魏帝动弹一下肩膀,骨骼咔咔作响,一旁的内监便上前为他捶肩。他长叹一声,叹息随着内监捶打的节奏曲折:“朔儿,你可知为父传你进宫来要问你什么?”
萧朔恭敬拱手:“儿臣不知。”
“你不知?呵呵呵,”魏帝笑起来:“你是要朕挑明问出来?也罢,朕便问你,若是传位于你,你可会答应,在朕百年之后保丽妃一命?”
萧朔干脆利落答道:“儿臣不会答应。父皇也心知,宫中厌憎丽妃之人多矣,之所以大家安分,不过是碍于父皇权威;儿臣愚钝,不及父皇管理后宫睿智有方、明察秋毫,父皇若是不在,儿臣也难保丽妃周全。储位人选事关国运,乃社稷头等大事,父皇英明,必不会为一个女人的存亡改变心中人选。”
魏帝大笑,不知是喜是悲:“好,好,好,说的好,你向来以大局为重。既是如此,你今日便了结了她,朕也好放心传位于你。”
魏帝说着,指了指我。
我猛然一惊,在太子胡言乱语的时候,我已准备着为自己辩解,结果这吃斋念佛的老爷子连让我开口的机会也不给,直接要让萧朔杀了我?!
萧朔面不改色:“恕儿臣难以从命。非但如此,儿臣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内子。”
我转头看着他,他一旦严肃起来,侧脸曲线便绷的紧些,比平时硬朗。我心头一热,虽然身处宫中大殿,面前是掌握生杀大权的魏国皇帝,却并不害怕。
捶肩的内监手上一僵,停了下来。
魏帝咳嗽几声:“怎么?你不是以国事为重,不顾忌一个女人的存亡么?且不说她是不是雍国公主,就算是又怎么样?雍国弹丸之地,如今又被岐人攻破,这个公主能帮你什么?你若要登基,娶个朝中重臣家中贵女岂不是对局面更有利?再者,她……是否清白,还难以确定,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做你的皇后?叫今后大魏上下如何心服?”
我神经绷紧,双手不自觉地在袖内握成了拳头。
萧朔平静道:“内子曾对儿臣有救命之恩,儿臣将以天下报之,若是登位,必是要她做大魏皇后。内子确是雍国公主,雍国向来注重商贸、不兴兵事,又无天险可守,对我大魏没有威胁只有助益。我大魏若出手助其复国,雍国将以岁币报之,商贸往来,皆以我大魏为先,助我大魏与各地互通有无;大魏军队虽能征善战,仍须积攒国力,今后方能一统天下。若迎娶个高门贵女,又岂能有如此助力?至于……儿臣一直派暗卫跟随在内子身边,她的清白,儿臣自是清楚。”
魏帝冷笑道:“说了这么多,也难以遮掩你与这个女人一起犯下的欺君之罪。若朕执意要杀她呢?朕只问你,如今你是要皇位还是要这个女人?”
萧朔仍是恭敬笔直跪着,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儿臣不会伤害内子。至于皇位,若父皇还有更好的人选,儿臣必当谨遵圣意,日后恭敬奉他为君。”
“你!”魏帝气得将手中佛珠摔在地上,珠串散开,一粒粒珠子在地上弹跳着,余音清脆不绝:“还没有人敢如此大胆忤逆朕!就算是从前老三在世也不敢!”
萧朔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