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亲王常服,愈显得身姿挺拔如松柏,烈烈北风吹得衣袍不住翻卷;站在城墙边对视,眼中深意都再无掩饰,如两柄绝世名剑,虽未交手,锋刃之气已在骄阳下四处纵横。
萧欻不再多说,转身欲走,萧朔忽地叫住他:“原本军报只说北燕骑兵不到一千,抢了秋粮,为何已入寒冬他们还不回去,而是附近打转?为何来犯凌河的北燕人却有超过两千之数?秋山军损耗虽重,恐怕不是因为朔此计才造成的吧。”
萧欻脚步未停,走下城墙。
我看他下去,又问:“你当时也可以斩杀北燕将军,却让荣王去占这功劳,是对秋山军的补偿么?”
萧朔调皮地笑笑,做个鬼脸:“不是,只是我知道你在后面看着,若我凶神恶煞地拿个人头在手中,你会被吓着,以后难免不再要我抱了。”
他伸出手将我兜帽紧了紧:“这里风大,咱们还是下去吧。对了,厨房做的胡辣汤很不错,前几日你病着没让你吃,现在回去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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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扮作了王爷侍从,便不想闲着,跟着乐川一起看着军中清点军务。
凌河城一战,全歼北燕骑兵两千余人,缴获战马六百余匹,对北燕来说算得上重创。秋山军营前来援救的五千人死伤大半,红谷军营援军死伤一千余人,凌河城中守军死伤三百余人;城中百姓几无损伤。
此战可谓大捷。
待清点完战况,丘良功将奏表写好,拿来与萧朔过目。萧朔安坐椅上,慢慢看了一遍,递与他:“甚好,便是如此呈上去吧。”
丘良功喏喏告退,萧朔站起来,对一旁的我轻松一笑:“这里太冷了,咱们该回首阳了。”
乐非他们悄然退下,我便抱住萧朔,任性道:“我不想回去。”
他抚着我头发:“怎么?还在怕么?此番回去我会把太子那些党羽一一剪去,不必担心安全了。”
我摇头:“不是怕他们。只是在这里只有你我,回去以后……还有好多其他人。”
萧朔将我抱紧:“阿辉,咱们之间没有其他人,以后也不会有。”
收拾停当,萧朔便领军回朝。拔营之日,凌河百姓倾城而出,扶老携幼、夹道相送。
我骑在马上,看着百姓的欢欣,很能理解他们的感激之情。萧朔不仅此战歼灭北燕骑兵,缴获了战马,还带来粮食解了北境三城的饥荒;北燕本就贫瘠,骤然少了两千骑兵,恐怕接下来两三年都再无力来掠抢。
萧朔稳坐马上,暖和春风般笑着,边前行边不停地向路边百姓拱手致意。他这般亲和有礼的做派,连首阳城中寻常官员也难以抵挡,更别说是边城的百姓。
于是百姓们发自肺腑的称赞声便不绝于耳:“从前哪有那么多粮食支援咱们北境,景王殿下这回出手,咱们才没被饿死,景王殿□□恤民生,真心想着咱们百姓!”
“这回打得北燕再不敢来抢咱们了,景王殿下真乃当世贤王!”
……
那些小媳妇大姑娘们更是红着脸蛋在路边追着他的马,看的眼睛也不眨一下。
我脸色不变,却暗暗“嘁”了一声。
乐非咳嗽一声,萧朔随即回头,一脸无辜地朝我笑笑。
萧朔本就是当今朝中风头正劲的亲王,如今北境大捷得胜还朝,自是荣耀无限。北燕历来在边境小打小闹,原本魏帝派他北上不过是为将北燕人撵走,而他却兵行险招,立下大功。
一路之上经过州县府衙,官员们不顾避嫌,纷纷前来拜谒,为景王接风洗尘。而萧朔也一反常态,不像从前那样极力推避,而是坦然受之。
我就算再鲁钝,此时也能大约看出他的意图。
☆、对质
北方的原野,因寒冬季节而备显空旷荒芜,但冻土之下,却已酝酿着积蓄已久的力量,只等春来,便要惊现于世。
距首阳越来越近,萧朔一时兴起,邀我一起纵马。
他一声吆喝,放任□□墨金驰骋,黑马似体会到主人隐隐激动的心情,便如离弦之箭般飞驰。
北风瞬间鼓起他的玄色披风,如一只黑鹰展开了翅膀。
他纵马跑了一圈,唤我跟上。
我见他兴致高昂,便一夹马腹,奋力追到离他一箭之地,但马的脚力有限,怎么也追不上去。
萧朔回头冲我大笑:“要不要换马?还记得教你骑马时,你偏偏要骑墨金,现在怎么不向我要了?”
我扬鞭作势要抽他:“因为你的马太野了。”
……
玩闹了一会,他勒马在我旁边,指着夕阳下的远方地平线:“阿辉你看,这片土地真是壮美。”
我顺着他的视线极目眺望,感受着他的豪情。
他转头看我,眼睛与这落日下的原野一样幽远,充满深情与野心,缓缓坚定道:“阿辉,与我一起做这江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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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首阳城郊,宣旨的内监已早早在那候着。魏帝下旨褒扬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