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影帝也是她的艺人,付晓是陪他来领奖的,一会儿还有得应酬。
关衡就在洗手间外面不远处等着,毕竟是自家亲大嫂,离开视线一会儿就不放心,这种地方人多眼杂,她身边又没人跟着,万一出点什么事老哥还不扒了他的皮。
远远看到人,他先松了口气,而后面色一凝,皱眉盯着她侧脸上的指甲印:“谁干的?”
“万紫。”
关衡眼中闪过一丝Yin沉,“这丫活腻了吧!”
阮歆娇附和似的点了下头,片刻后,抬眼看看他,眼圈先红起来。她死死咬了下唇,压住心头翻江倒海般的情绪,有些艰难地开口:“有件事问你,你别骗我——那部戏,我明明已经跟曾导谈好了,到底为什么,又换成了孟水岚?”
她说完,紧紧盯着他的反应,没错过那瞬间微妙起来的眼神——预料之中的结果,现在得以证实,还是不太容易接受:“是你把我换掉的?”她眼睛里是难以置信的委屈和难堪,“因为有激情戏,怕我给你们家丢脸?”
“你从哪儿听来的?”关衡脸色一沉,整个人都冷硬了几分。
“关彻他……”这是第一次,提起这个名字,心里不是欢喜,而是丝丝缕缕逐渐汇集成流的痛楚,像是无数根针扎在心口最柔软的地方,稍稍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疼。
满腔的委屈和难过被她压了又压,开口时,却还是忍不住哽咽:“……这是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他不知道。”
“你撒谎……”阮歆娇的声音很低,自言自语一般,兀自轻轻摇头。他们兄弟俩感情好,他不可能不跟关彻商量就自作主张。
关衡便沉默下来,顿了顿,道:“谁的意思都不重要。我哥是真心待你,我们并不要求你牺牲事业,但你至少,也为他考虑一下。”
阮歆娇还是摇头,垂着眼,看不清神色,只是无力地朝他摆了摆手,越过他,慢慢走开。
她茫然地穿过熙攘的人群,似乎有人打招呼,似乎没有,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抽空了,心里空落落的,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只有一个念头不断驱使着她,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所幸还有残存的一点理智和力量,可以支撑着她的脚步,无意识地往前走。
“当心——!”
一声低喝在耳边响起,紧接着脚下一空,整个人朝下栽去,多亏一只手及时扶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台阶前拉回去。“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
阮歆娇短暂地回过神来,看着对方,迟钝地牵起嘴角:“仓导。”
仓导对上她的眼睛,怔住。
无神,空洞。
她的眼睛原本是很有灵气的,眼尾天生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两颊还有浅浅的梨涡,因此看起来总想在笑。她人也总是嘻嘻哈哈的,很开朗,这一副丢了魂儿似的模样,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可除此之外,那眼睛里面还是带着光的,怎么形容呢,大概就像末日之后,世界毁灭归于荒芜,寂静的废墟尘埃之上,乌黑云层之后,乍现一抹金色的朝阳。
那是在绝望之中不死不灭的,来自生命本能的希望。
仓导从短暂的震撼中回复过来,人已经从他跟前走开。
他若有所思地离开大剧院,回到自己车上,行出一半,忽然转头对跟着自己学习多年的徒弟道:“回去把的剧本拿给我。”
徒弟惊讶:“都放了好些年了,现在要拍吗?”
“我再看看。”
露露朝躺在床上挺尸的人蹬了一脚,兜头扔过来一套棉睡衣:“把你的脏衣服换掉再装尸体好吗?这可是每天与我娇嫩肌肤直接接触的地方,都被你身上的污垢玷污了。”
阮歆娇默不作声地把衣服换掉,又躺回去,拿枕头盖着眼睛。
她眼睛已经肿的像核桃,露露心有不忍,无声叹口气,把枕头拿开,往她脸上盖了一张面膜:“别哭了,水分都要流失完了。”
露露也敷上面膜,躺到她旁边。
“其实他们的立场完全可以理解啊,你婆婆不是本来就不满意你的工作吗。”露露劝道,“我觉得万紫那个傻x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上流社会本来就是脸面大于一切。你可以设想一下,你们家大关关坐在电影院里,看着荧幕上你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圈圈叉叉,啧啧,画面太美……阔怕!”
说着屈指在阮歆娇躺下去就不太明显的胸上弹了一下,然后咦了一声:“你的胸是不是揉大了,大关关手艺不错嘛。”
被阮歆娇拍开爪子,又不解恨地踹了一脚:“你好烦!”
“我说的不对吗?”露露把腿搭到她身上,“你不是贴心小棉袄吗,这些道理肯定都懂啊,到底在气什么?”
阮歆娇沉默片刻,闷闷道:“你不懂。”
“嘿,本宫特地请了假来哄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露露不乐意地挠她,“哦,我没当过阔太太,确实不懂你们上流社会的事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阮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