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万岁!”
    “圣火永燃!”
    城里无论是景教徒还是拜火教徒,此时都放下了心中的隔阂,携手并肩。
    鲁米看着这众志成城的一幕,眼眶涌出滚烫的热泪。他看向那不知何时,在城头树起了龙首旗帜和双头鹰旗帜的骑士们,以及他们簇拥着的皇帝陛下。
    “在巴赫拉姆和他的朝臣们都已放弃了我们之际,不顾自身安危,孤身一人前来支援我们的是谁?霍韦赞人大声告诉我这个答案!”
    他的声音一重高过一重,直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显得分外滑稽。
    “是皇帝陛下!”
    “是洛萨陛下!”
    “为了皇帝陛下而战!”
    守军们的呐喊声有如惊涛拍岸,他们敲打着盾牌,发出有规律的怒吼:“复仇,复仇!”
    城外鞑靼人的大营。
    伊万正默默擦拭着手中的锋刃。
    这一次,他们依旧作为先锋出战,但术赤汗特地调拨了半个百户的怯薛到他麾下,据说是为了补偿他在第一轮攻城中的损失。
    “你说,这帮人到底是监军还是补偿?”
    一旁的默不作声喝着马nai酒的富尔克抬头道:“你可以试着在第一波攻城中就把他们都派上,如果他们拒绝,就说明是前者。”
    伊万哂笑了一声,富尔克所说的,的确能验证这个答案,但他却绝不能这么做。
    “你说鞑靼人有可能赢吗?”
    “你觉得呢?”
    两人相顾无言。
    就算真觉得鞑靼人必败无疑,他们短时间内也不能暴露出保存实力的想法,非要等到决战时,无人能顾及到他们,伊万部才有从容撤离的机会。
    “兄弟,迟早有一天,我们会主宰自己的命运,不再做一个随波逐流的小角色。”
    “会有那天吗?”
    富尔克的神情有些疲惫,他曾是最虔诚的基督骑士,但却被命运玩弄,沦为了一介草原酋长,他们不断战斗,不断扩充实力,一刻不敢停歇,但始终只是旁人手中的棋子。
    为耶律家所驱,为屈出律所驱,后来又跟了鞑靼人。
    这一刻,就连向来乐观的伊万脸上都没什么自信了。
    他垮下脸,轻声喃喃道:“会的,一定会有那天的。”
    只是一眨眼的泄气,这个奴隶出身的鞑靼千户官就又挺直了胸膛:“兄弟,拿出你的十字架来,我已向圣火祷告过了,接下来,得求耶稣保佑咱们。”
    “保佑我们什么?击败上帝的宠儿圣洛萨皇帝?”
    富尔克有种啼笑皆非的荒谬感,如果上帝愿意显灵,第一件事怕是就要劈死他这个背信者。
    “当然不,是保佑我们英明神武的圣洛萨陛下,保佑他的那头小宠物真的会跟鞑靼人的萨满所说的那样,不会把龙炎浇到你我的头上。”
    说罢,伊万抬高了语调。
    “伊万部的兄弟们,拿好你们的武器,擦亮你们的甲胄,流亡之人即将重新面对心目中的梦魇,这一次,让我们的老对手们瞧瞧,瞧瞧我们这些年在草原上磨砺出的战技。”
    伊万部的士兵们沉默着起身,拿起盾牌武器,扛起了云梯。
    富尔克轻叹了一口气,这一仗过后,伊万部的Jing锐也不知道还能回来多少人,谁都知道这是条注定艰难的死路,但作为鞑靼人的签军,他们没得选。
    “快来了,兄弟。这一次,咱们两个并肩作战,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伊万呼唤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富尔克不再犹豫,拿起武器跟了上去——就为了伊万救过自己一命,把这条命再交还给他好了。
    双王会
    金帐之下,速不台有些感慨道:
    “仅仅两天时间,这些萨珊人的气势就不一样了。”
    气势这种东西,说起来虚无缥缈,实际上一眼就能看出区别来。
    站在城墙上的是缩头缩尾,惶惶不可终日的懦夫,还是昂首挺胸,杀气腾腾,迫不及待想要复仇的战士,两者差距实在太大了。
    “拂菻汗练兵确有一套。但羊再怎么凶狠,龇牙,也变不成狼。如果一腔血勇就能抵过坚甲,抵过无数次战斗中磨砺出的武艺,抵过令行禁止,岂不成了笑话?”
    术赤很不屑。
    鞑靼人一路西征,屠杀过的敌人数不胜数,所有仇恨的眼神,最后都会转变为恐惧。
    一旁的速不台却是面露忧色:“但在攻城战里,一腔血勇就是这些萨珊人最大的依仗。只要他们不惧死亡,将上万条性命填在城头,我们要啃下这座堡垒又要付出多少代价,花费多少时间?”
    “术赤那颜,请不要忘记,您的麾下有近十万大军,数以十万计的畜群,如此庞大的军队每天要消耗多少粮草?”
    虽然抢劫了霍韦赞周边的村庄,但所获的粮草对于十万大军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
眼下鞑靼大军的补给主要从哈马丹调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