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的声音自后传来:“找到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地上折射出来的影子与她重迭,却始终没再向前一步。文鸢整个人僵住了,由脚到心的凉意蹿升。
此刻,呼吸声在房间中不断放大、再放大,直至谁也无法再忽略下去。
她快速思考着应对策略。
文鸢身前的桌面还没来得及整理,没合盖的黑色钢笔就掉在地上,这支笔从她进来开始就在桌下,进来开始,书房里任何被翻过的东西文鸢都尤为谨慎地恢复原状。而此刻的姿势正像要去替她捡钢笔。
她终于鼓起勇气转过身去。就见邬捷穿着件白色浴袍,双手抱胸站在离她还不过半米处,擦得半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而shi漉下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如同看跌入陷阱的猎物。
“我只是看见你的书房没关灯,所以就自作主张地进来关了。”
邬捷的视线落在她摊开的手掌上,歪了歪脑袋细瞧,是支她平常签文件的钢笔。细黑的东西到了她手里衬得肤色愈发白嫩。
见她始终盯着自己手里的笔沉默,文鸢以为发现了什么端倪,顿时紧张起来:“然后我就看见了你的钢笔掉在地上,顺手捡起来了。”
桌上的东西倒是没乱也没少,文件整整齐齐地压在袋子里,枪口的朝向也没变化。
屏幕在此时突然跳出条消息,邬捷扫了一眼,模糊看见了那通未接的来电。
邬捷没有接过她递过去的钢笔,文鸢就只好将东西放进桌上的笔筒中,自己则礼貌地垂了垂脑袋示意:“我去帮您洗衣服了。”
依旧是没有被答话,文鸢维持着温和的笑,面色镇定,再一次询问她的意见:“我可以出去了吗?”
“当然可以。”邬捷才终于露出一个笑,绅士抬手,让出一条道,等人错身从自己面前过去又补充了句:“辛苦了。”
“您客气了。”
“以后对我也不用称呼您,我不喜欢。”
“好。”
“对了。”邬捷摸着手机看着那通未接却被已读的电话,轻描淡写,“他明天就找过来了,怕不怕。”
他?
门边的身影停了停,回身,邬捷已经走到了办公桌边,另一手里把玩着那把黑色手枪。
咣当一声,坚硬的东西摔在桌上,邬捷将手机屏幕对准她。虽然有些距离,可放大的页面还是让文鸢将上面的数字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知邬捷想说什么,“这个是什么?”
“眼熟吗?”邬捷似笑非笑地审视她。
文鸢摇头:“不知道。”
“好吧。”听着还有些遗憾。
见此,邬捷没有再追问下去,挥挥让她出去。
女人关上门的刹那,邬捷脸上的笑意褪去得干干净净。
上了膛的手枪瞄准女人方才消失的方向,压在板机处的手指摩挲着,迟迟没摁下。
一个特地来投奔她的女人,究竟是真的走投无路,还是另有所图?
有点意思。
—
卫生间中,文鸢在洗脸台手搓方才邬捷褪下来的衣服,洗干净后,她抬手擦了擦脸颊溅上的水珠。
镜中的人儿毫无血色,从刚才书房出来直至现在还没平静下来。
邬捷为何这么问她?文鸢始终都想不通。然令她更头疼的是魏知珩居然追寻得这么快,从离开那个鬼地方至现在还不过一周时间而已。眼下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她是绝无可能坦然地与魏知珩再次相见。
绝无可能!
她将洗脸台的下水阀打开,看着水哗哗地流走,心脏也沉了半分。
—
次日,文鸢起了个大早。下楼时,屋子里站着两个保姆正在打扫卫生,不需要她做饭,厨房里一阵阵香气飘过来,就等着她下楼吃。
“您醒了吗?”说话的女人叁十多岁,转过身,熟练地与她用缅语沟通。看见她眼下的乌青,有些担忧地问需不需要换床垫之类,另一个也停下手去库箱里取消肿化瘀的膏药。
文鸢下意识摸了摸眼睛,有些水肿,“没关系,不用那么麻烦。”
昨天晚上她的确是没睡好,不仅没睡好,是近天明了才闭上眼睛。边下楼,边止不住地打哈气。
早餐是蟹rou粥和鸡蛋,草草吃完后,文鸢在院子里浇花。
空荡荡院子里,警卫们视线皆投视在握着花洒的女人身上。直至开进来一台车子才稍有些反应,敬礼喊声:“长官好。”
有脚步声走近,坐在石台上的女人却置若罔闻,专心致志地给大花惠兰灌溉甘露。
“这种花一天浇四次就可以了,你这个剂量会把它浇死。”
文鸢手一抖,面前的花土已经泥泞不堪,花洒里的水又倒出一半来,径直僻开条小道潺潺流下。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正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嗯,不好意思。”
赛武凝了瞬,这片大花惠兰是邬捷最喜欢的,但显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