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小朋友们在盘算些什么……”
    莉莉丝猛地抽回手,目光警惕。
    “别担心,”他笑容加深,“我懒得管这些闲事。”
    “尽管建在海底,塔本身并不具备太强的防御力。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鸩侧身让开通路,“我也不会留你太久,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害怕。”莉莉丝甩开他伸出的手,大步向前。
    通道的尽头是一处穹顶小厅。巴洛克式的雕饰和高高的窗户,凸显出帝国特色的装饰风格。
    可惜,他们并不如光耀宫一样,全都由黄金骨瓷镶嵌而成,相反,室内的装饰都是最粗笨的灰色石砖,看起来反倒有些像Yin森的地牢。
    鸩放下手中资料,按住门边的一处按钮,穹顶覆盖的灰帘展开,露出透过浅海的阳光。
    “茶?”
    “……谢谢。”
    两人相对坐下,鸩无意识地搅拌着杯中红茶,似在认真思索,该从哪里说起。
    “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 在军校找到了你的日记。”
    “噢?我以为它早就丢失了,没想到还留在那里。”鸩的目光有些怀恋,“那么,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和诺兰陛下的关系了?”
    “你们是恋人?”
    “婚约者。”他纠正道。
    “可是……”
    “你真的想听?我可以告诉你,”他探过身,逼近她,语气意味深长,“如果‘她’不反对的话?”
    莉莉丝下意识往后一缩,却被他牢牢按住。鸩眉头紧皱,低声道:“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愿见我?”
    “什么?”
    他深深望进她眸中,突然一笑:“算了。继续吧,我们说到哪儿了?”
    “你遇到她,然后……”
    “我们匹配度很高,自然而然被对方吸引了。”鸩放下茶杯,陷入回忆,“她即位后,我们订下婚约,甚至有了一个女儿……”
    “孩子?”莉莉丝瞪大眼。可是,诺兰陛下的子嗣,似乎是黑暗哨兵?
    “她没有活下来。”鸩神色很平静,“孕检时,她遇到了契约伴侣。为了帝国的未来,她放弃了我们的孩子。”
    “你…… ”
    “我恨过她。曾经有多么爱她,那一刻,就有多么恨她。我想要杀死她的伴侣,却没能成功。秘密审判后,她流放了我。”
    皇室只能有一个后代,如果鸩和诺兰的孩子出生,能促进哨兵向导分化的黑暗哨兵就不可能诞生。两难之下,诺兰陛下选择了帝国的利益。
    他们的孩子,并非死于谁人之手。在以特质系为尊的蚁群式帝国,她只不过是一个最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但是,倘若世上没有特质系和非特质系之分,是不是,一切就会有所不同……
    从今往后,终此一生,他都在逆流而行,追寻一个飘渺的设想。
    莉莉丝哑口无言,半晌,只道:“你太偏激了。”
    鸩笑笑,接受了这个评价。他往前一步,拈起莉莉丝胸前的吊坠:“这里,原本藏着她的一束头发。”
    “你就是通过它…… 获得了皇室DNA?”
    “不错。”鸩眼底隐隐闪动着狂热的光:“我要她活过来,她还欠我一个解释。呵,战死,多么荣耀,我绝不允许……”
    莉莉丝蓦然想起一事,抬头道:“诺兰陛下…… 不是战死的。我在光耀宫见过皇室记录,她拒绝了二次标记,不出数年,就死于哨兵狂躁症。”
    “她没有标记她的契约伴侣?”鸩愣了愣,露出的手腕上,陈旧的标记图腾依旧鲜红如火,“原来她竟……”
    “呵呵呵……”他跌坐回沙发,捂住双眼,低笑出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做了许多不可饶恕的事,她连再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莉莉丝垂眸,她隐约想起学院长说过的话:
    “我对自己脚下的土地有着必须尽到的责任。”
    “帝国治下的每一位子民,都是我等可以放弃一切去庇护的对象。”
    犹豫一瞬,她还是轻声开口:“陛下选择了忠于她的义务,这是她的坚持,也是她的骄傲。如果没有诺兰陛下的牺牲,当年虫族战争,或许还要艰难百倍。”
    “是啊,她永远是帝国最杰出的女王陛下。”鸩嗤笑一声,“从不会感情用事,也不会行差踏错,为了帝位的荣耀,甚至可以牺牲一切。”
    “不,自私的不是她!是你!”莉莉丝豁然起身,“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所谓‘理想’,只会让她当年保护的一切化为无物!”
    “……我没有看错,你果然很像她。”鸩摆摆手:“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愿强求你,你走吧。”
    恰在此时,鸩的私人通讯被强行接通。一张Yin骘的面孔出现,是个正直壮年的男子,看起来似乎久居高位。
    他环顾四周,皱眉道:“鸩,你在哪里?”
“前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