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结束後,两人一离开会场,高秀明就质问道:「你认识霍海?」
余时中的瞳孔束紧一圈,隔了一段时间才张开乾涩的嘴唇:「以前见过。」
「只是见过?」
余时中点点头,又乖巧道:「他是我公司的老板。」
他知道高秀明很不高兴,但又说不上来为什麽,又支吾着解释道:「我也是前一阵子才知道的,我一直都只认识公司的经理而已」
高秀明沉郁着一张俊脸,严厉道:「下次不要再跟我去晚会了。」
这一记无声的巴掌,掴掉了余时中所有的言语。
他忐忑不安得揣摩着高秀明声气的原因,又被高秀明方才的责骂给唬了一跳,所以当高秀明邀他进屋子坐坐的时候,余时中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他已经许久没有回到大哥的家了,熟悉的布置都变得陌生了几分。
他随着高秀明的脚步踏上了温暖的木阶,木阶通往门廊,门廊的尽头则是一面巨大的大理石画壁,上面挂着一幅裱框的字画,底下摆设一座青石茶几,茶几上有一个瓷漆斑驳的装饰盆,高秀明顺势把钥匙丢了进去。
高秀明拿出一双拖鞋穿上,是之前他跟大哥一起在居家屋挑的那双。
余时中粗枝大叶习惯了,以前住在大哥家里的时候,只要高秀明不监督,他从来不穿拖鞋,後来高秀明折衷想了一个办法,他在每个房间都摆上一双拖鞋,这样不管在哪里抓到余时中又没穿鞋,就可以立即让他穿上。
高秀明见余时中巴巴得站在玄关前发楞,才想起什麽似的,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全新的拖鞋,塑胶封膜都没有拆过,递给了余时中。
「穿上再进来吧,家里刚换了新的地毯,别弄脏了。」高秀明叮嘱完,变转身走进了客厅。
余时中立刻听到了客厅楼上传来了一道悦耳的男声,轻喊了一声:「秀明。」便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丁香,你提前回来了?」余时中立刻听到高秀明愉悦的回应:「怎麽不事先我说一声」
余时中将拖鞋从塑胶膜中取了出来,缓缓得套上後,才不怎麽期待得走近了客厅。
客厅的吊灯耀眼又刺目,余时中站在大理石壁前,踩在自己隐没入黑暗中的影子,他抬起头,明晃晃的光线下浮出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大哥搂着在屋内等候他的丁香,露出今天晚上最真切的笑容
他们在聊天,在微笑,在分享思念与温暖,一人笑得多美,另一个笑得多温柔,在这间属於他们两人的家中。
白光缱绻,揉碎满屋子的宁静,一直是余时中梦寐以求的温暖,即使化作一团白雾,蒙上眼睛的那一刻,还是捂热了他的眼眶。
高秀明把余时中招待进来,许是丁香意外提早归来,他一扫整晚的压抑,换下西装後,便坐到客厅同余时中聊天。
「喝点东西吧?」
余时中睁开眼皮,有些拘谨得摇了摇头。
「我替你倒了牛nai,刚加热过,你喝一点。」
余时中闻言拧紧了眉头,嘴巴像蚌壳一样闭得死紧。
这麽明显的抗拒高秀明怎麽可能没发现,他立刻笑出声:「都长成几岁了还挑嘴不喝牛nai,不是一直很想长高吗?」
余时中不甘愿得低下头,小声问道:「有加黑糖吗?」
高秀明愣了一下:「家里没有黑糖,我帮你加蜂蜜好吗?」
「不用了,谢谢。」
余时中伸手接过高秀明递过来的热牛nai,马克杯非常烫,不断冒着白烟,一看就知道不是用微波炉,而是用炉子加热过,因此他们交接杯子的时候都只扶住杯子的边缘,并没有碰触到对方的指尖。
余时中吹了吹气,咬住杯缘,啜了一小口,憋着气咽了下去,才道:「丁少提早回国了?」
「嗯?」高秀明翻阅着桌上的报纸,漫不经心道:「对,他的行程提早结束,就先回来了。」
余时中觉得他该离开了,刚刚丁少打完招呼就说要先上楼洗澡,他自知不该再逗留,但又有点怀念熟悉的环境,以及与大哥得来不易的相处,他随意得捡起沙发上的枕头把玩,擅自预留给自己喝完一杯牛nai的时间。
「对了,大哥,我上次遇到了那个画家,就是曾经替你写书法字的那个,她叫作」
「柳老师,柳琴?」
「对。」
「喔?在哪里遇到的?」
余时中眨眨眼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喔就是一个朋友的姊姊跟她认识,那个朋友就是我上次跟你说开了一家日本餐厅的那个。」
高秀明嗯了一声,提眸对他浅浅一笑,又低头快速得阅览着报纸。
其实余时中本来不是要说柳琴的事,而是他上次从夏仁韵那里转手了两张参观艺术展览的票,想问问看高秀明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
他知道这种艺术展览,只要高秀明想去,主办单位一定会以贵宾之礼欢迎,根本不需要一般民众的参观票,他只是想起了以前,大哥总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