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看着沈言殊冷漠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眼眸里充满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但在下一刻，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你在再说一遍？林斐……他怎么了？”
“林小公子他……”
“张起，林斐给你多少钱收买你了？”
沈言殊冲电话那头吼道，脑门被气得青筋狰狞的暴起：“你竟然跟着他一起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骗我？”
听他说完，林斐的脑袋像炸开了一样，空空的一片，耳朵旁传来嗡嗡的尖锐的鸣叫声。
这是林斐这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在他心里，他是那么的不堪。
林斐没听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听到沈言殊冲他低骂了几句，脸色被气得铁青：“你给我跟林斐说，要死可以，让他就给我死远点！”
“他死了你也别来告诉我！”
“我怕脏了我的耳朵！”
他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他好像真的很生气，气的是他以为林斐收买了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一起联合起来骗他这件事。
林斐看到他被气红的白皙面皮，看到他把戴在自己眼睛上的金丝框眼镜烦躁地摔到了地上。
林斐看着四处乱飞的玻璃碎片，好像他的心也跟着那些破碎了的镜片一起飞到各个角落，再也不能完整的拼凑出来。
他的心空空的，眼睛也空空的，漂浮在半空的身体甚至能感受到从身体四肢传来的麻木的痛。
他想逃离这个让他痛苦难受的地方，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就那么飘在半空中，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言殊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他不耐的一把接过，眼神凶狠：“到底有完没完……喂，妈？”
沈言殊一看来电显示，凶狠的眼神瞬间就静了下去，“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他满身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没有，准备就去休息了……”
“你说什么？”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沈言殊的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你刚刚说的是……林斐？”
不知道是不是林斐的错觉，他居然从沈言殊的眼睛里看到几分慌乱：“他……怎么了？”
“你说的是……死了？”
林斐看着他的眼底带着一点红，然后心不在焉的挂了电话。
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
他再次拿起手机时，犹豫了半天，最后点开了联系人。
手指一直顿在拨通键上当一厘米远，久久不肯按下去。
林斐等了他半天，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低下头凑过去一看，看到的是自己的名字。
他看着沈言殊因为纠结而皱起的眉头，恨不得当场抓着他拇指亲自用力给摁下去。
他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那张俊脸怒吼：“你他妈的给我打一次电话这么的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给我打一次电话怎么了？家大业大的你也心疼着几毛钱话费吗？”
“我以前给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我找你要过一分钱话费钱吗？”
迟疑了半天的沈言殊，最后终于还是拨通了林斐的电话号码。
林斐差点要落下老泪来。
电话铃声拨通了好久，也还是没有人接。
沈言殊皱着眉头挂断了电话，然后再次拨通，也是没人接。他不死心的继续打，还是没人接后他越打越暴躁。
林斐在一边看他脸黑的模样得模样看得津津有味。
以前都是林斐给他打电话，只有林斐一个人暴躁，没想到有一天两人的位置居然颠倒了过来。
简直就是有生之年系列。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言殊一把放下手机，抓起衣服起身就往外跑去。
而林斐浮在半空中不得动弹的身体居然也跟着飘出了屋外，不受控制的跟在沈言殊的身后。
林斐跟着沈言殊的车子驾进了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别墅里。
是林家。
林斐生长了二十几年的地方。
下了车后，沈言殊脚步匆匆的走进了林家大门。
在客厅里，林斐看到了养他二十几年的父母坐在沙发上，面容一片憔悴，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怪异。
林斐飘在他们身前，心情却平静得很，没有恨也没有喜。
以前或许还有恨。
但所有的恨在他天下楼底时，他心里的所有恨意都随风飘散了？
林斐在屋里飘了一圈，环顾着四周，发现屋里没有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的身影。
很好。
林斐很满意。
毕竟眼不见心不烦。
“小言……”林母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眶红红的，“你有没有见过小斐？”
沈言殊沉默着摇头：“伯母……您节哀。”
林母盘旋在眼眶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眼眸里隐隐带着几分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