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羞辱来得迅速,她无力阻挡。方炎的挂名秘书小赵不知从何处跑出来,略微汗颜向单宁点头,躬身把女人请到另一边。
辛小姐辛小姐您听我说,有任何问题,我们这边详谈。
女人不满地噘嘴,不过看见认识的脸,欣喜些,摇摇手臂暂且顺从。他们在方家的大门口谈论着苟且的金钱交易,单宁的表情从震惊到麻木,最后归于强撑起来的冷漠,她将方灏交给保姆,转身又上了车。
李师傅,去医院。
按捺着颤抖的手,眼眶干涩刺痒,她流不出泪。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下去,城市的灯亮了起来。她去的是私人医院,检查的项目是性病。
抽血的过程中她努力表现得镇静,可是不确定性带来的恐惧还是让她止不住牙齿颤抖,下巴跟着麻痛。坐在走廊里,医院惨白的灯光照在身上是冰凉的。
电话响了两回,都掐断,方炎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因为额外花了钱,所以很快拿到结果,医生宣布她的身体暂时安然无恙,建议她过几周再来复查。她攥着报告,手臂的血管依旧拥堵,四肢发凉,身后传来方炎令人厌烦的声音。
他粗暴拽住她的胳膊,冷着脸一直把她拽到车里。
他抢过报告愤怒地撕得粉碎。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以为我谁都上?
李师傅张望着别处,单宁弓着背呆望碎掉的白纸片,捂住脸:回去吧。
单宁缩了缩肩膀,嗓子有点哑:回去,离婚。
不要碰我。
她躲开他的手,身体往门边挤,扭着头,不看他一眼。
方炎吸着气,脸颊凹陷,在夜光里,眼神卑鄙如鬼魅。
回去以后单宁直奔书房,坐在电脑前重新打印离婚协议书,样子那么决然,方炎就站在她身边,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看不自量力的人弄着笑话一样。
你来真的?
打印机工作的噪音响着。
单宁越过他去,方炎,我们没有未来了。
我已经处理好了,以后你不会再见到那个女人。他带着睥睨的姿态,不耐烦解释着。
温热新鲜的纸张把指尖都暖热了,单宁咬紧牙吞咽口水,婚姻的束缚窒息感掐住了她的脖子。
方炎,你出轨了。我真的说累了,明天刚好是工作日
单宁!
方炎突然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几分认真,发起怒来,死死捏住她的肩膀,摇晃她的身体,好像希冀可以把她的胡言乱语都摇散掉。
我早就说不离婚你听不懂是不是!他像歹徒一样逼近,单宁举起手,离婚协议书抵在他的胸膛上,他们之间,瘦弱的肩膀被男人的力气捏着,骨骼发痛,别这样
她的眼睛覆盖着一层柔软的水光,眼神却出乎意料的强硬,方炎推她,她的腰撞在桌角上,疼,脊柱被撞颤了。
方炎夺过协议书,捏皱,压乱。
他气得发笑。
屋外,面对着硕大空荡的饭桌上,却不见爸爸妈妈踪影,方灏开始恐惧地哭,他拽着保姆的白围裙,哀声求着,哭声震天。
妈妈妈妈
书房留着门缝,谁都能听见幼小孩子的哀戚。他们的争吵却没有停止,方炎大声嚷嚷,单宁反反复复强调是他出了轨,他们已经没有未来。
拒绝的高姿态将这个少爷一般的骄傲男人激怒,他甚至大发雷霆。
知道我为什么出去找女人吗,就是你这副不死不活的态度!我每天看,早就看烦了,单宁,我他妈问你,要不是今天那个女人找到你跟前,你真的关心过我不回家的时候在做什么吗,你问过吗,你来找过我吗,你关心过你自己的丈夫吗?!啊?你每天除了工作工作工作,就是带着我们的孩子去和晏随亲亲我我,你他妈在意过我吗?
眼球开始胀痛,灯光开始摇晃,单宁撇开遮住眼睛的头发,低着下巴,我不想吵
你不想吵,你什么话也不说,就甩给我这个垃圾?他甩手将那沓纸怒摔在地上,强壮的手掐住了她的脸颊,迫使她抬起脸来,苍白一片,你看你连哭都不哭,我在外面找女人在你的意料之中吧,你就是在这儿等着我,想离婚是不是,我明白告诉你,不要痴心妄想!
方灏的哭声近了,保姆已经哄不住,带着他往楼上走。
妈妈
脆弱的呼唤撕裂着单宁的心,白皙的面颊印出渗血般的红印,单宁被迫高高仰着脖子,仰视着他,如他所愿,终于懦弱地开始落泪,她不想,但是无法控制,接连的眼泪很快濡shi了她的眼窝,脸,方炎的手指,他手上的婚戒。
我关心过你的。
她骤然吸气,双目水红,哽咽,但是我关心你的时候你说我妨碍了你的隐私,我尊重你,你在外面寻欢作乐你说我期待你出轨
我他妈是你老公!
苦涩的控诉也不肯让她做完。
在你面前有什么隐私?拿我的玩笑话当挡箭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