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万物复苏,春雨绵绵。
像这种Yin沉天气,我都会赖在床上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爬起来其实妻子本应日日与丈夫一同晨起服侍更衣,但我夫君不愿让人碰触身体,自然这一步在我这里就省去了,但今日稍有不同,我在他还在穿衣之时就清醒了。
我听着屏风里传出衣料摩擦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未完全从梦里回过神的脑子里,浮现出他生病我为他擦洗的情景,色令智昏。
要不,趁现在偷看一眼?反正有屏风掩护。
我轻手轻脚从被褥中爬起,双手扒在屏风上,喉咙滚动一下,小心地从两扇衔接处的缝隙间偷看。
佐久早圣臣此时赤着上身,背对着我换上衣,白皙的背上,两道蝴蝶骨清楚可见,手臂修长,腰身紧窄。
大早上就能欣赏到这样美好的春光,我已经预料到自己能维持一天美好心情了,心满意足,便打算默默退出,谁知,脚下不小心绊倒了屏风的底座,我便连人带那面屏风向内侧摔去。
啊!我惊呼着向前倒去,幸亏我寝室内的屏风是一套两扇的,要是另外一扇也一起倒了便要砸到夫君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了?男子的声音中少见地透露着紧张,蹲下身,竟主动扶起我一侧的手臂,但又不敢用力,可能是怕冒然搀起我又造成别的伤害。
我现下狼狈地整个人垫着屏风趴在地上,除了膝盖和腹部被硌得有点疼之外没什么大碍,倒是这姿势滑稽极了。
嘶,我没事的,夫君别担心。
我赶忙回答,惊觉姿态不雅,有些不好意思地借着他的力站起来。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我一番,似是发现真的没事才松了口气,责备道,做事切勿莽撞,小心着不要伤到自己。
嗯嗯。我忙不迭地点头。
但是,你方才为何会把屏风撞倒了?
我心虚地眨眨眼,扯谎道:我今日醒得早了些,想到屏风后拿件外衣来着,每次我醒的时候夫君已经走了,就不经意搞错了
说到衣服,佐久早圣臣似是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更衣的途中,窘迫地迅速拿起搁在一旁的寝衣遮住了自己未着寸缕的上半身,面颊染上几缕红晕,几乎是逃一般得藏到了没有倒下的另一扇屏风后,默不作声。
我不以为意,之前生病擦身不是都看过了,真不明白夫君为何总是这么害羞。
那之后过了几天,我照例入宫。
皇居内也是绿意无边,身着十二单的女官们坐在缘侧听着春雨的滴答声,嘻嘻哈哈地玩花牌。
而在无人光顾的院落一角,那不起眼的暗室内,肢体交缠,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着娇嫩与粗重的喘息,谱写成情意绵绵的小曲。
云雨过后,我赶忙对着铜镜整顿衣装。
还不够侑从身后缠上来,撒娇般环着我的腰。
我动作一顿,今天本就被你求着多弄了一会,现在天晚了,到了出宫的时间了,再不走,令旁人生疑,以后也就没有这样游刃有余了。
侑佯装委屈的样子,金棕色的双眸中仿佛有水光在一闪一闪,那,下个月和我出去玩吧。
呐呐,一起去玩吧。
去玩吧!
被他磨得无奈,我只好答道:月中樱狩的时候我要陪着仁子内亲王,反正不管怎样你也会缠上来,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吧。
我言下之意便是答应了,侑便不再纠缠,唇上挂着满足而狡黠的笑意,也开始穿戴。
二人收拾整齐后,一同走到没有缘廊可避雨的地方,侑便给我撑起了油纸伞。
你这么喜欢仁子,为什么自己不生一个?他边走边调侃般得问话。
我沉默,还不到时候。
看来,不管佐久早卿到底有什么问题,这个问题也一定很严峻呢,他言语中带着一点讥讽,我说,干脆你和我生一个吧。
我正想反驳,却眼尖地撇向通往宫外的板桥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的心跳一瞬间都要停止了。
那人漆黑的双眸穿过一重重朦胧的雨雾锐利地看向我,手上同样撑着把油纸伞,高瘦的身影在昏暗沉郁的天色中若隐若现,让人见了会心生疑惑,这样俊秀的人是存在于人间,还是仅仅是一道幻觉。
我浑身发冷地站在原地,面色僵硬。
这时,一只手不着痕迹地从身后搭上我的肩膀,温暖的气息通过这一接触传递过来,让我缓解了不少,我说,你再这幅样子可就要暴露了哦,雨天路滑,我只是和羽若姬君同路才碰巧护送而已,正大光明地过去吧,自然一点。
他缓缓低语着,竟让我稍稍安心了一点。
这么远的距离,夫君应该没有发现我一瞬间的异常,我顺序调整过来,冲他的方向露出往日温柔的笑容。
及至走近,我便唤道:夫君大人,今日没有公务了吗?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冲我点点头,便朝向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