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禹盛离开好一会儿,孟澈才走进来。
她脸上的笑容僵硬,说:“夏夏,妈妈过来陪陪你。”
齐孟夏低低应了声,又说:“其实我没事,你不用特意过来陪我。”
“妈妈只是担心你。”
孟澈说完,有些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又不好问出口。
齐孟夏注意到了,淡淡垂了眼。
过了一会儿,她掀开被子,说:“我去洗漱完睡觉。”
孟澈走过来,“我给你挤牙膏。”
齐孟夏拒绝:“我只是左手受伤了,右手还是好的。”
孟澈点头,眼睛有点红,“哦哦,那你自己来,妈妈看着你。”
齐孟夏抬头看她一眼,心口再次被隐隐的抽痛覆上。
她没有再说话。
没一会儿,从洗手间传来低低的水流声。
孟澈站在洗手间门口,低下了头,吸了吸鼻子,又忍不住擦起了眼泪。
齐孟夏站在盥洗盆前,看着镜子里有些惨淡面色的自己,默默听着门口隐隐传来的低低啜泣声,缓慢地开始刷牙。
……
.
父亲。
我的心,依然在痛。
母子连心是这样的感觉——
分明我是冷漠要作为旁观者,可我的身体早已比我的思维更紧敏锐,致使我再没有力气消耗。
长久的内耗已然让我的灵魂萎钝,我的身体是一具空壳。
我成为女巫手中被丢下的空瓶。
是这个世界出了错么?
不,不是。
父亲。
我们都知道不关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
只是我太脆弱了。
我太敏感了。
我经受不得半分伤害。
可——
为何要这样?
为何是这样?
为何总是这样?
……
.
第二天,沈九春过来看她。
那时正是下午,窗外没有云,她住的楼层略高,可以看得到很远处,辽阔的视野让人充满了观赏的乐趣——她那时正看着窗外。
见到她时候,沈九春还是笑着的,可是下一瞬,她突然留下泪来。
齐孟夏无奈,“九九,我没事,你别哭。”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站在沈九春旁边的陆良,“阿良。”
陆良撇过脸没说话,眼底有些红血丝,大抵是得到消息之后就带着沈九春连夜赶了过来,一直都没有休息。
好一会儿,他转头说:“齐孟夏,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
齐孟夏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下,弯了弯唇,跟他开玩笑,“难得你也有看错眼的时候。”
陆良冷笑,“是,我看错眼了。”
齐孟夏叹了口气,“其实没有那么严重,真的,你们别担心。”
陆良一口气哽在胸口,看着齐孟夏无奈的目光,只觉得荒唐。
“夏夏,究竟是有什么事情你度不过一定要选择这么做?啊?还是我们这些朋友你一个都不觉得重要?”
齐孟夏摇头,“没有,那时候……也没想什么。”
沈九春拉了拉陆良的袖子,小声说:“别问了,夏夏……”
她摇了摇头。
齐孟夏看了一眼,明白沈九春的意思。
——夏夏不想说就不要问了。
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
齐孟夏心底无奈笑一笑,摇头,“没事,九九。”
陆良红着眼眶,“齐孟夏,齐孟夏……”
他念了两遍她的名字,再没有说什么。
齐孟夏眨一眨眼,突然觉得很难过。
就像空荡的房间溢出水,水涨就要漫过人的耳喉。
这难过并不深刻,却让她疲惫尽显。
沈九春手指握着齐孟夏的手指,半晌,吸了吸鼻子,说:“夏夏,我这几天都住在这边了。”
齐孟夏顿了一下,说:“你不是找了个实习单位吗?”
“我自己的原因啦。”沈九春吸了下鼻子,“跟学长说过了。”
齐孟夏默了默,说:“九九,我真的没事。”
沈九春笑了,“真的不是你的原因啦!”
齐孟夏问:“那是为什么呢?”
“就……就是我过段时间要跟导师做个项目打下手。”
沈九春一边去看陆良,“对吧阿良?我真的没骗夏夏。”
陆良看了一眼齐孟夏,点头,“嗯。”
沈九春摇了摇齐孟夏的右手,“顺便陪陪你,好不?”
齐孟夏叹了口气,“好。”
陆良说:“我去烧壶水,你们聊。”
沈九春点头,“去吧去吧。”
陆良顺手揉一把她的头发,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