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凌曜站在高处,一身玄色流云暗纹袍,头顶金冠,将面如冠玉的脸衬托得更贵气。
“凌三公子,今天可给神佛上香祈求万事顺遂?”
身后来人一身华服,身上的银锻披风上纹着只有皇家才能用的团龙纹。
凌曜转过身去恭敬地拜礼:“二殿下。”
轩辕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熙熙攘攘的法华寺烟雾缭绕。凌曜转过身来,恰有一种云雾中走出的禁欲仙人一般。
轩辕信不禁假装正经起来:“过两个月左相六十大寿,本王正愁不知给左相送些什么好,凌三公子有何高见?”
凌曜摇了摇扇子:“左相早年间曾经遗失过一把宝剑,甚是怀念。凌某恰好在一个贵人的府邸看到过这把剑。若是能把此剑送给左相大人,那是最好不过了。”
“那就有劳凌三公子了。”
“能为二殿下排忧,是凌三的福气。”
两个人装腔作势地说了这番话,二殿下先憋不住笑了,忍不住往他肩膀上锤了一拳。
“论年龄,你比我大些。论辈分,我是你妹夫。三哥,你我都是一家人,私下见面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轩辕信摇摇头,凌曜这个人从小到大永远都是这么谨慎。
就算他娶了凌曜的同母妹妹,名义上算是凌曜的妹夫,人前人后依然恪守君臣之间的礼仪。只有酒后,会偶尔流露出一起放松。
“殿下,人前务必谨慎。如今太子对您,包括左相都略有微辞,还是尽量不要被他抓到把柄的好。”
“这些本王都知道,唉!本王在外不方便,有许多事还是需要三哥,尤其是多劳烦外家的兄弟们多走走。”
“殿下,三哥!”身后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转过身去,是凌家排行第五的妹妹,也是轩辕信明媒正娶的王妃。
“你烧完香回来了?过来好好休息。”轩辕信拉过她,让她在太师椅上坐好。
她点点头,冲凌曜说:“哥哥,最近家里可好?”
“都好,请王妃放心。”凌曜恭敬地回答。
“我刚刚在庙里烧香的时候,遇到了定北侯府的二小姐,还向我问起你。哥哥,你……”
凌曜摆摆手,示意她别再说了。
凌嫣嫣叹了口气:“哥哥,总有办法的。”
“不说这个了,我还有事,不打扰你和殿下了。”
听到二喜呼唤她的声音,初月原本蹲在那里看池塘边的锦鲤,起身往回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刹车,懊恼地想把自己也扔进水里。
被她撞倒到水里的男子shi漉漉地从池子里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穿了件花花绿绿的锦袍,头上的金冠晃地她眼花,满眼金光中模糊看到他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俊美妖异。
初月心里有点慌——她可没钱还这一身贵重的衣裳!
“姑娘,我在旁边看鱼,你这样都能撞上来?”那个男子的长得英俊,声音也好听,“你看看这?”他手掌上放着一个块他摔倒后被摔倒地上碎成两瓣的玉。
“魂还在吗?”李擒虎在某个已经成痴呆状的初月面前挥了挥手,看小脸煞白,他转身对身后的人说:“三哥,遇到个傻村姑。”
初月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我……”
突然她感觉天色一下子Yin暗,原本这里就Yin凉,突然间温度骤降。初月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走过来的男子气质冷冽,眉飞入鬓下是一双凤眼,远远的瞥了她一眼,她只觉得浑身冷。
那男子大手一挥,淡淡地说道:“算了。不要为难姑娘家。你权当是锻炼身体吧。”
初月听闻,连忙跑得屁滚尿流的,连头都没回。难得这京城里的贵人不为难人,不然她怕是这辈子也见不到她爹了。
李擒虎坐在马车上打喷嚏,第十二次偷瞥过来时,凌曜终于赏了他一个白眼:“说。”
“这块玉可是长公主赐的,还没摸热就碎了。”
“嗯。”
“妈的,三哥该不会让我自己去和长公主赔罪吧?”
“那倒不用。”
“被你吓死——那小村姑就这么放走了?”
“不然呢?你看她那身打扮,她赔得起吗?”
“长得白白嫩嫩的,把她卖到府里当丫鬟也不错啊。”
凌曜斜斜睨了他一眼,撩开车上遮挡阳光的布,表情有些隐隐地兴奋,“不急。”
李擒虎挑了挑眉,了然于胸,“三个——”他贱兮兮地拖长了尾音,“怪不得你最近好好的京城不住,搬到群玉山的别院去,看来有Yin谋哦?”
凌曜没说话,李擒虎于是大胆发散四位,“所以刚刚你说池子里有东西,其实是故意想骗我过去被她撞的是吧?”
凌曜默默看着窗外,群玉山耸立在不远处,初春的茶山漂来一阵阵清香。他不苟言笑的脸上淡淡地露出一丝柔和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