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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心子弹(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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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朝床边摸索,企图找到一点照明的东西。身体挪动间,一股坠痛在下身的骨隙间滋生,随着她腰肢的抬动猛地扯疼五脏六腑。伊丽莎白发着抖跌回枕头里,勉强动了动腿,确认了发生在身上的事。她用手背压住冰凉的嘴唇,脑子潮得发昏,只觉得一切都暗无天日。

    有人听见了她制造的响动,房门被打开。摇晃的煤油灯带来光亮,她看清这是在船上她的单人室中,稍微松了点气,眼神疲倦地扫过去,分辨出船医和她的几名部下,哦对了,最后面还有一个银白脑袋的家伙。

    “海德薇莉校官,您感觉怎么样?”年轻的船医关切地问她,递过来温水,同时将军用粮和药品放在床头。伊丽莎白瞥了眼床边医疗包中的止痛药,开口吐出沙哑的字节,“需要换药吗?”

    “在您睡眠期间已经换过了,暂时不用。”船医想进一步检查她的身体状况,伊丽莎白生怕被他发现身体的异样,于是悄悄拉紧被角,让唇角尽量自然地弯伸,以示自己没什么不适。船医还想说点什么,身后的水手们已经按捺不住挤过来表达关切之情。她微笑着回应着,指缝间冷粘的汗早已弄皱被单。

    交谈中好歹还夹杂着些有用的讯息。伊丽莎白于是知道了刚开始她服用的镇痛剂有安眠的副作用,被基尔伯特带回来后她昏昏沉沉睡了近一天。期间司令官亲自前往去和法军总督交涉。昨夜他们在阿尔及尔城搞出来的动静大得不容忽视,证实了的确有海盗在城内活动,驻防法军也不能坐视不理。一旦交涉成功,合作围剿行动就很容易了。

    看来她的伤多少换来了点成效。伊丽莎白侧首微笑,无意中一点银白从余光闯入,基尔伯特站得较偏,以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翘起的发梢。她一边回应着水手们的喋喋不休,一边让目光躲过攒动的人头在沾灰的银发上蹑足,逐渐接近眉峰,然后……行了打住,倚斜的目光就要变得刻意。她合上眼提高声调,“你们都不用回去工作吗?好歹让我休息会儿。”

    受到逐客令的水手们只得陆续离开。伊丽莎白拉起棉被盖住脸,塑封在脸上的僵硬微笑一片片剥落。目光透过一丝缝隙,最后一个离开的人的衣角在转身时旋成黑色的花。

    伊丽莎白从棉被下伸出手,抓住那朵花。

    “……怎么了吗?”花的主人疑惑道,沉哑的鼻音听起来不是嘶喊许久就是一夜没睡。好了,她猜对了,他是最后一个走的。

    “帮我拿点儿东西。”伊丽莎白呼吸得又轻又急,以至于吐出的字音都像一只只仓促的蝴蝶,“干净棉纱和湿毛巾。”

    “怎么刚才不问医生要你不会是……”本想随意插科打诨几句,基尔伯特猛地意识到她提到的物品组合在一起所代表的意象。话语在唇间急刹住,他将那只捏着他衣角的手放回床上用被子盖住,“……先等等我马上回来。”

    脚步声一路蔓延到门前随着门的磕碰戛然而止,伊丽莎白披着冰凉的汗躺平接受每月一次的例行折磨。偏偏赶上这个时候,各种意义上的糟糕透顶。阵痛流过身体,柔软的脏器拉成一根弹簧被狠狠抻弹着,震荡牵出一大片湿冷的、乱糟糟的疼痛,以至于短暂间歇被衬托成了溺水挣扎中难得拂过鼻端的空气。小时候如果不是身体上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伊丽莎白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性别和基尔伯特有本质的差异。此前没人告诉过她这个。

    即便在知道以后,她也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什么骑马下河的活儿都照做不误,于是,好了――现在,她僵直地摆着,疼痛等不及弄断她的喉咙就开始了对躯体的撕咬,好似在报复着她血管中所有的不知好歹与负隅顽抗。

    她转过脸望着房门悄悄呼吸,那空气中卷着锈蚀过的腥甜味儿。

    ―

    洁白的毛巾浸入温水,暖意一缕缕跃上冰凉的指端,意外带来滚烧的刺疼。基尔伯特回过神来,觉得这事似曾相识。帮助女性处理这种麻烦事对他而言并不陌生,而且――虽然这么说没什么成就感――甚至还很熟练。

    第一次,那还是在他无拘无束的童年,家里利索能干的年轻厨娘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卧床休息,这期间只有她会做的酥皮甜点也固定地从餐桌上缺席。基尔伯特曾出于好奇问了问她,了解到这是女性特有的一种生理现象,还被逮住教育了一番以后有了妻子要如何如何做之类的云云。

    第二次,以及之后的无数次,就跟伊丽莎白有关了。

    水波在起伏,一下一下,蹭着指根,折射点点粼光。那部分光阴突然迸开,无数水珠像炸开的水晶碎片射向四方,少年的基尔伯特猛地抬起铁叉,掀起一条粼粼破碎的瀑布。铁叉末端那条鱼疯狂甩着尾巴将水滴呼来,他一揩脸,在洁白鹅卵石铺就的浅河滩上席地而坐,双腿伸展任由河水冲抚,稚嫩的胸膛起伏着送出去大群扑棱如鸽子的蓬勃笑声。

    那是在夏末,基尔伯特还记得。河水有着夏末与秋初交融的舒适温度,察觉到气温转凉的鱼类纷纷从易北河朝南方温暖的施普雷支流洄游,鱼头在浪中攒动的场景很是壮观,最好的时候一叉下去能扎住三条。反嘴鹬展开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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