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琛淡淡地应了一声，“会放，但不会热闹。”
于是，她自己先转身，走了两步。
在他怀里的女孩眼底那点泪光还没散去，手虚虚地搭在他肩上，掌心的热度透过布料渗进来。
酒意迟钝了她的思考，但身体的感官还在。
陆琛上前一步，扣住她的腰，轻松把她抱了起来。
可没地方躲。
步子虚，加上又醉得不甚清醒，鞋跟踩得不稳，刚迈出去，身子又开始来回晃动。
可胸腔里的某个角落早已泛起细碎的波纹，是微弱的，不容易察觉，但又避无可避。
有点不愿让它落地成声。
红通通的薄票子。
郁知垂着眉眼，轻声道：“没有……只是觉得很久没见过了。”
这个笑容很淡，连嘴角都没真正翘起来，眼底那点醺醉的水光终于涌了上来。
陆琛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的路上。没有应声。
她的童年也曾经攥着一迭这样的纸币，从母亲手里接过压岁钱，笑得很开心。
人民币的红钞，崭新，带着些许熟悉的油墨味。
“放我下来。”郁知气息散乱地补了一句：“你忽然这一抱，我”
侧过头，车窗外的街景在眼里迅速倒退，郁知盯着窗外的灯光，忽然轻轻地笑了一下，垂下眼，将手慢吞吞挪到膝盖上。
陆琛稳稳将女孩抱住，单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拉开车门，把人塞进副驾驶。
“老板，你刚才，好像变得有点啰嗦。”郁知眼角含着点湿意，小声抱怨，温热的气息扫在他颈侧。
郁知的身体悬空，她下意识地抓住男人的手臂，然后后知后觉地睁大眼睛。
她有点懵。
女孩的嗓音有点软，带着一点酒意后的迷糊，连语调都比平时缓慢许多。
她抬头看着窗外，过了会儿，偏头看向陆琛：“……你家小时候过年，会放烟花吗？”
像是被烫着了，郁知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指，躲开了一点。
“怎么？”陆琛低眸。
“我都要吐了。”
郁知沉默了一下，随即笑着感慨：“资本家的童年，还挺接地气的。”
男人察觉到她的动作：“怎么，不想收？”
车内的空气变得安静。
她还是要回去的。
——“我讨厌他。”
她窝在陆琛怀里，整个人软得像是没骨头一样，手搭在他肩上，唇边还有未散去的低落笑意，像只醉酒的小狐狸。
她顿了顿，眼睫低垂，像
但他听见了。
陆琛瞥她一眼：“忍着。”
这次，郁知也没有摔下去。
郁知才不理会，继续小声嘀咕：“资本家都是这么冷漠的吗……”
她仰着脸，嘴唇开合，最终，轻轻地说了四个字。
郁知晕晕乎乎地被人抱着出了住宅。
“有点晃……”她轻轻嘀咕了一句，低头把钞票放回红包里，慢吞吞地整理好，动作很慢。
郁知抬头，眯着眼，盯着那几张钞票看了半天，迷迷糊糊地都看不真切。
“我自己能走……”
车内暖气开的很足，郁知靠着座椅半阖着眼，眼尾发红，醉意让她的脸颊浮着一层淡色，唇色润泽，隐约透着点低落的情绪。
她手里还攥着陆琛给她的红包，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红色封皮，大脑放空，思考都变得迟缓了一些。
氛围太奇怪了。
陆琛等着红灯，没再开口。
她嘴里含着酒气，懒洋洋地，慢吞吞地喊他。
程聿骁。
男人没有回答。
她垂下眼，不再去看陆琛，目光虚虚地飘着，嗓音中是刚喝完酒的哑意：“…资本家，你送我回去吧。”
郁知侧头，靠在椅背上，盯着他的侧脸看，忽然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对我特别好？”
话音落下，郁知自己先停顿了一瞬，似乎是在试探自己会不会后悔。
郁知的呼吸慢下来，酒意的热度沿着脊背蜿蜒上来，让她想找个出口，迫使自己冷静。
男人没理会，单手扣着她的后腰，稳稳朝门口走去。
指尖摸到熟悉的纸张，郁知抽出几张，举到眼前看。
可后来，家里变了，压岁钱也没了。
醉得很彻底。
郁知撇开视线，思考措辞，憋了半天，她磕磕绊绊地小声道：“你抱得太突然了”
几秒后，郁知继续喃喃：“你明明很冷漠，可是你对我……”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她又笑了下。
“你刚才不是站不稳？”
“陆琛。”
“陆琛——”郁知呼吸都乱了。
醉鬼拆开了红包。
“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