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丽捏着眉心对手下说,“以后这家杂志社再想约到我们想都不要想。”
助理们不明白白丽为什么生气。
他们觉得施乐的表现可圈可点,面对令人胆颤的采访一姐竟然游刃有余。
看得出闻文很欣赏施乐,施乐似乎也心情不错。
白丽不便多说,询问施乐的去向。
“乐乐哥说去洗个手。”
“我们先去休息室,留两个人陪着他。”
白丽决定从现在起死死盯着施乐,绝不给他任何试错的机会。
两名助理等人散得差不多才发现卫生间门口放置的停用标识。
一人犹豫了一下,绕过标识走进去,看见正在慢悠悠洗手的施乐,他正要开口。
施乐从裤兜掏出一包烟,叼走一根点燃,他冲助理摇摇头,助理心领神会,知道白丽在这方面管施乐管得严厉,赶紧走出去,还将标识牌往中间放了放,拉着另一人走远了些。
施乐压着一口烟,转身走向一个个单间。
从采访室出来,耳机里的杂音开始变弱。
当经过洗手间时,杂音消失。
施乐在一间紧闭的隔间前站定。
安静的空间。
只有烟草燃烧的声音。
以及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那不是施乐的。
施乐露出笑容,烟雾顺着嫣红嘴唇上的那道伤口,缓缓溢出。
秋嘉泽靠在门板上,看着淡淡的烟雾穿过上空。
施乐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
秋嘉泽守了半个月。
他记得施乐清醒的时候是在凌晨五点。
天色很暗,有点像现在,淡淡的雾气从窗缝飘进来,就像此时缥缈的烟雾。
秋嘉泽不会说对不起,不会道歉,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琥珀色的眼睛落在施乐的手腕上。
那里缝了十一针,缠着厚厚的纱布。
“你满意呢?”
秋嘉泽没想到施乐会开口说话,他们已经很久没这样平静理智的对话。
那个时候,连秋嘉泽都看不到希望。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满意?
他从未想过掠夺施乐的生命,但是他又确实掠夺了施乐的生命力。
不满意?
这不就是他期待的和谐关系,为什么满身狼狈和痛苦。
但秋嘉泽意识到他错了。
就像他对马丁和秋芸关系的错误理解,他们不是扭曲畸形的恋爱关系,而是秋芸为了保护他而宁愿承受这种连儿子都不理解的关系。
秋芸确实懦弱,用一种软弱到愚蠢的方式保护秋嘉泽。
那么秋嘉泽凭什么觉得自己不被珍视过?
秋嘉泽叹了一口气。
他不值得被秋芸珍视,因为他跟马丁是一样的人。
他最终变成自己最痛恨的人。
好在,施乐不是秋芸。
宁愿粉身碎骨,也不纵容秋嘉泽的恶。
秋嘉泽收回目光。
他不敢看施乐的脸,也不敢看施乐的黑眼睛。
他连施乐最后的模样都记忆模糊。
“你走吧,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
秋嘉泽起身离去。
十五个日夜不眠不休,Jing致昂贵的西装依旧只有少量的褶皱。
施乐想,他即便死,也是站着的。
那么躲在洗手间隔间里的秋嘉泽,还那么衣冠楚楚吗?
施乐被这个想法逗乐,一只手轻轻搭上把手,一只手摘下嘴边的香烟。
秋嘉泽,你敢出来吗?
敢让我看看你是狼狈不堪,还是一如往故!
紧闭的门,就在这时被轻轻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