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分别,樊驰搂过妻子,一个不愿意放手的拥抱,直到他瞥见在妻子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林魈。
血气冲头,樊驰松开妻子,疾步走到女孩儿面前。
你怎么在这?
樊驰躁得能杀人,推搡着林魈进他的车,掐紧她的脖子,他再用力些或许真能拧断她。
她面上红晕,樊驰泄气松力,她脸上的红晕提醒着他,这一百来天日日夜夜他们是如何缠绵在一块的。
爹地。女孩儿环上他,甜腻着声音唤他。
樊驰缓和脸色,要她张腿,内裤透出水。他庆幸,又深深为她悲哀。
他侥幸地认为,女孩的心思并没有放在他搂抱的那个女人身上。只是个背影,她未必有看到妻的正脸,也未必能记住。
为什么到这?
宇哥让我来,他说能在这见到爹地呀。
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樊驰猛踩油门,顺着回家的路飞驰而去,他要回他和妻子的家。
家里没人,妻消失了。
樊驰联系了队长,队长发话,让他回局里,过两天去别的地方呆一段时间。
避风头,躲陆宇和他手下。
队长没提他的妻子,默认她已经活不成了。
(10)
绑人的匪徒通过林魈向他传达讯息。
有两个选择,他走或者依照讯息带上林魈,去赴一场不知结局的邀约。
他向队长报告了妻子的失踪,却没说明他这里留下一个林魈。女孩儿被他藏在街角边不起眼的小旅馆。
他点烟时她便凑到他身边,瞪着眼睛瞧他一根根的吸着烟,顺便接收他的二手烟。
你很烦心?她问。
看出来了还问?樊驰笑得风轻云淡,他什么时候看穿的?
一直。林魈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挥手驱散烟雾,你们都一样的,混混爬上来的哪个人没恶习,你们就没有。
恶习,樊驰摇了摇手中的烟,这不算?
毒瘾,赌欲,女人。女孩儿仰面问他,我令你满意吗?
满意。樊驰点头,自嘲,我看走眼。
握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掌放进他的掌心,收紧,包裹起来。
去赴约。她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10)
是什么刺激了他?
他忘了。移居他城,是弱懦胆小逃避,还是真如他人所说,是暂避风头?
林魈,女孩儿被他带来了,租住的房屋留空一间卧室,他推门进去,女孩被锁在屋内。
一日三餐,他吃得极不规律,自然也别指望他能规律得照料她。
一天还是两天?屋内摆在她面前的水盆已经空了,樊驰蹲下拾起水盆,接了碗自来水,又重新摆回原地。
女孩眼睛无神,木木呆呆地看他进进出出。
(11)
樊驰自恃有林魈作陪,是死是活最多不过同归于尽,总好过妻子生死不明。
路上,他想到早夭的孩子,又想到旁边这个女孩,他让她叫爹地。荒唐的场景串在一块,最终只剩下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和呻吟。
远郊工厂,林魈满不在乎地走进去。
他如梦似幻,妻在凳子上,绳子粗略的捆缚住她,工厂很空,没人,似乎只等他去救她。
他走过去,不太费劲便解开了绳索,妻满面泪痕,眼睛红肿。
老公。她拥抱他,在他胸前抽泣。
一切都太过顺利,顺利得如此不真实。
别怕。樊驰手臂艰难地抬起,一秒的举动无限被延迟。
(11)
接到队长的电话并不让他惊讶,临走前,他恳求队长,如果有妻子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他,无论好坏。
电话那段支支吾吾,话说完便迅速挂断。
他听清那几个字,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把这些字眼跟妻子联系在一块。
节哀、过世、不完整、还在搜寻、尸块。
樊驰盘腿坐着,对面是仰面躺着的林魈。
你该死。他说,选个死法。
等他去探她呼吸,才惊觉她早已死了。
是死在哪天?因为什么?几天没换水,还是几天没给她喂饭?
无论如何,他想,也很省心,她不用去选择她要怎么死了。
(12)
别别怕。樊驰拉长着声音说,我我带你回回家
妻子从他怀里抬头,脸却变成了林魈的。
他猛然推开她,回头找林魈的身影,她在背后站着,诡谲地咧嘴朝他笑。
樊驰再看向妻子,妻子的躯体之上,顶着一张十六岁,咧嘴朝他微笑的脸。
皮肤,他眨眨眼,看着妻子的皮肤像干旱的土地那样,一块块龟裂开来,落到地上。
血迹从毛孔渗出,他动弹不得,似在看一场无声的默片。
而后,少女从妻子体内钻出,赤裸裸站在他